良久,上官近台輕哼一聲,猛一收袖,側身而坐,再不看她。
上官文若刻意昂起頭,並不畏懼,隻繼續道:“十八年前,奪我疆土的是海宮權貴,而與百姓無關。文若從小經受喪親之痛,不願更多人無端受苦。譬如我師父。”
上官近台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警覺。
“我想陛下隻是一時複仇心切,那日才要挾了我師父。您本意並非要傷害他。對嗎?”
上官文若等他的一個肯定。
但是沒有。
等來的隻是上官近台臉上逐漸加重的怒意。
上官文若獨自笑了笑,“北疆一役,齊寒月罪不可恕。即便她是我師父的家人,陛下也絕不會放過,甚至不會放過整個康王府。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來勸陛下放過他們的。”
“那你的意思是?”上官近台不禁疑惑。
“這些人交給我!”上官文若斬釘截鐵地道,“康王府是陛下的仇人,也是文若的仇人。我要親手解決他們。”
她能有這樣的膽量,倒是令上官近台更欣慰了。
“好,朕答應你。”
上官文若謝了恩,又道:“一會我師父來了,還煩請陛下當著他的麵,再答應一遍。”
“安兒?”上官近台斜挑了她一眼,再低頭時已想明白了。
“看來你不但安排了福仙居遇襲,還安排了舒槿娘引他過來……”
“準確地說,是騙!”上官文若說罷,慢慢朝窗外看去,“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在回來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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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安自出了福仙居,一路追至西城門。自那出去,無論是到永盛還是洛澤,都很方便。舒槿娘若要脫身,必要經過此處。
他於城郊樹後隱蔽不過片刻,便見一黑袍女子遮擋嚴實,騎馬匆匆趕路。自那黑袍一角露出一抹嬌豔火紅。
祝子安自樹後跳出,一根竹笛將馬攔下了。
女子下馬上前。
祝子安竹笛微轉,自她頭頂旋過,黑帽立時脫去。
舒槿娘緊張之餘微偏了頭,不想他看見自己樣貌。隻是見祝子安一再靠近,情急之下,三根淬骨釘才不得已自她指間露了尖。
祝子安眼疾手快,竹笛敲至她腕上,不過一擊,便叫那三根淬骨釘乖乖落於地上。
“你要做什麼?”舒槿娘退了半步。
“看來槿姑娘不是言而有信之人。”
舒槿娘不去看他,隻冷冷道:“你我各為其主,談不上信與不信。”
“那你主子呢?”祝子安的聲音咄咄逼人。
舒槿娘緊張吞咽數次,低頭不語。
“他就在雲京,對嗎?”祝子安又問。
舒槿娘不答,隻是一再回避他。
“在雲京什麼地方?”說話之餘,一根竹笛已架在舒槿娘脖子上,“說話!”
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這樣生氣地對一個女人,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一腔怒火到底是不是針對於她。
“你殺了我吧!”舒槿娘清冷說道,卻是十分堅定,“是我害了盟主。陛下讓我殺了他,槿娘別無選擇。淬骨釘上的毒並不致死,就算是我還了盟主平日善待的人情。我既違背聖令,回去也難逃一死,倒不如公子現在就動手殺了我。”
她說著閉上眼,順從地靠在樹幹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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