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身子已經涼了,縮在齊冰伶懷裏如一隻小貓咪,柔軟而虛弱。
齊冰伶的目光一寸寸挪到孩子的臉上,忽然怔住了。
“這……不是春兒!”
“你說真的?”林成趕去看。
齊冰伶忽然破涕為笑,轉而又皺起眉。
“不是春兒!那春兒呢?”
自那日盛如君帶走林春後,一月間再無孩子的下落。盛如君是唯一的線索。
林成立刻派人再去尋。
城外,顧光洲帶人清理戰場。鍾和則率人入城查探太守行蹤。
齊冰伶慢慢站起身,站在城樓上,望著日光下充斥著希冀的故土,心緒複雜。
蟄伏六年,一朝回京。
這其間辛酸滋味隻有她一人明白。
她盯著雨後初陽許久許久,直到遠處的那抹亮光鋪天蓋地,潮浪般朝她湧來,她雙目一白,渾身發軟,不得已倒在林成懷裏。
是有些發暈了。
今日大悲大喜最耗元神,若非如此,她向來不會暈。
齊冰伶嘴上說無事,林成卻堅持讓她休息。
二人久不歸奉陽城,城中早已物是人非。市坊街道均按琉璃製,乍一望去,甚是陌生。唯一熟悉的國公府離城門處還要一段距離。
林成不想齊冰伶再顛簸,便帶她回到城外駐紮的大營。
嚴夫子趕來,聽齊冰伶的意思先給小孩子診了脈。
小孩子身上中了劇毒,確死無疑,回天乏術,隻得讓侍衛抬去安葬。
那孩子模樣乖巧,與林春差不多的年紀,不知是誰家的孩子被太守綁來作餌的。齊冰伶單是想想心裏便一陣緊。
“他既然肯以春兒要挾我,就算手上沒有春兒,也一定知道了春兒失蹤的消息。看來這個奉陽太守,是見過盛如君了。”齊冰伶兀自分析道。
林成點點頭。
嚴夫子聽不懂這二人的話,也無心去聽,隻請齊冰伶伸出右手,專心看脈。
齊冰伶繼續低頭沉思,“可盛如君為什麼沒有將春兒交出來?”
林成看向她,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此番奉陽城破,短期內沒有戰事需求,林成便將軍中精銳派去尋人。且人數較先前也多出不少。數日內應當會有結果。
他雖佯裝淡定,齊冰伶卻仍憂心不已。
二人相視,齊冰伶忍不住歎氣。
嚴夫子見狀忽然開口勸道:“老夫勸公主近來還是不要勞心。”
齊冰伶和林成齊齊看向嚴夫子。
“伶兒的身子有什麼不好嗎?”林成忙問,“她近來吃過一味藥,據說會有損身體。”
“藥?何藥?”嚴夫子臉都嚇白了。
齊冰伶疑惑地自懷中將上官文若給自己的藥瓶拿出來,遞給嚴夫子。
嚴夫子打開藥瓶仔細一嗅,大驚。
“公主切莫服用此藥了。此藥有滑胎之效,長期服用怕會損傷胎兒。”
“你是說,我……有身孕了?”齊冰伶嚇得站起來。
“是啊,已有三月了。難道公主不知?”嚴夫子問。
自生下林春後,齊冰伶終日勞累外加中毒,月事一向不準,不知道也正常。
齊冰伶疑惑眨眨眼,偏頭看林成。林成怔怔地看著二人,顯然還未緩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