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冰伶低下頭,回想起上官文若給她的囑咐,顯然是知道此事的。
可她為何故意不說呢?
“這藥是何人給公主的?老夫隨軍至今,沒見過軍中有這樣的藥。甚是奇怪。”嚴夫子對那藥丸端詳許久,不禁皺起眉。
“是先生給的。不會有問題。這點你大可放心。”齊冰伶笑道,“許是,先生怕我此去永盛有所顧慮,所以才未說這藥有滑胎之效。”
嚴夫子聽罷,這才放下心來。上官文若用藥有度,絕不會傷害公主。
但另一邊又好奇,什麼樣的急症需要以腹中胎兒為代價來救治?若真有此等急症,剛剛自己為公主診脈為何診不出?
“盟主用此藥是何意?”嚴夫子問。
“解毒用。”林成道。
“毒?”嚴夫子眨眨眼,據他所知齊冰伶隻中過一樣毒——八方合血。
然此毒乃顧瀟所創天下奇毒,嚴夫子鑽研多日都未尋到解藥。莫非上官文若真將這解藥調配出了?
嚴夫子自藥瓶中倒出一味藥,稀奇端詳許久,問道:“可否讓老夫將此藥拿走研習幾日?”
齊冰伶淺笑點頭,默許了。
嚴夫子把那藥丸剖開磨碎查驗多時,將可能的藥方一一列下,再以已有的方子仔細比對,一番折騰下來,仍覺得奇。
這藥丸中的藥全是針對胎兒。便是說它是一味墮胎藥也未嚐不可。這樣的藥當真能解毒嗎?
正當嚴夫子疑惑之時,答案上門了。
戰場清理完畢,顧光洲回來複命,意外多帶了一人。
此人一頭白發,皮膚皺褶不堪,身高隻有常人一半。
顧光洲在戰場上見到他時頗感意外。這樣的老者是不會隨軍的。尋常百姓又有誰會在戰時往城外跑。於是便朝此人多問了幾句。
這一問才知,此人原是亡海盟鎮修童子,隻道有要事見公主。說罷還將懷中桃木符遞給顧光洲。
既是亡海盟的人,想必是上官文若所派。上官文若差一老者前來送信,不知道會是什麼重要的事。
顧光洲未及多想,便將他帶回營。
鎮修童子其人顧光洲不了解,齊冰伶卻早有耳聞。
他是上官朔的師父。外加齊冰伶昔日與亡海盟眾人同處軍中,交談中聽過些關於他的往事。
他在盟內所做不端,被上官文若懲治,廢了武功,鎖在洛澤深山,無令不得出。如今他這副落魄模樣,足見當年八方合血在他身上何其折磨。
齊冰伶先請他帳內說話,又命人通知隨鍾和入城的袁豹。
嚴夫子聽說鎮修童子來,也惶急趕來,見真是他,初是一愣,而後著起急來,“沒有盟主之令,你怎敢出來?”
鎮修童子微微瞥向他,清冷地笑笑,心頭有些不是滋味。昔日叱吒盟內的赤玉堂主落得這步田地,就連區區一個郎中也敢質問他了。
“你怎知我沒有盟主之令呢?”鎮修童子聲音淡淡。嚴夫子聽了不寒而栗。
他看向齊冰伶,齊冰伶卻一派淡然,非但不攔,反倒眼神示意他出去。
上官文若行事不尋常理,一貫隱蔽。鎮修童子此行目的必不簡單。
她相信上官文若的安排,自然沒什麼好防備的。
嚴夫子出去了,卻沒走遠,就悄悄躲在帳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