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鐵青著臉:“我是一名國民黨的兵,一個從上海敗到南京,從南京敗到徐州的兵,一個從徐州敗到自己部隊都找不到的兵,你可以罵我,別罵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他們個個是好漢子,我沒看到他們欺侮過誰,但我看到是寧死不屈和小鬼子在幹,看到的是嘴裏麵喊著疼,手上卻舉著手榴彈和小鬼子同歸於盡。有可能他們做過壞事,甚至搶劫過,偷盜過還有可能殺過人,但在倒在戰場的那一刻,他們身上都刻著中國軍人四個字,他們也無愧於這四個字。”
李二說完拿上自己的背囊和槍向樓下走去。鮑文廣指著陳連長:“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李二走出炮樓時,鮑文廣等人追上李二。鮑文廣說:“李兄弟!別生氣,老陳就是一根筋,你別和他一般見識。”李二抬手示意鮑文廣不用往下說,“我還不至於為這種事記恨人,他說得也沒錯,我們一直在敗,一直在退。老鮑信得過我嗎?”鮑文廣和林華向前一步,“我們都信得過你!”
李二一抱拳,“謝謝!老鮑,商量個事,借你的人給我用用。”鮑文廣道:“自家兄弟,說什麼借不借的,要多少人,你開口。”李二一指林華,“就他的兵,我看上了,加上這個。”李二一位任水根。從進偵察排衝進炮樓時,李二就觀察到這些兵都是個頂個的好。“借我十天,最多半個月,我還給你,連本帶利還給你。”鮑文廣在李二肩窩擂了一拳頭,“林排長!集合你的人,聽從李二命令,聽明白沒?”“是!偵察排堅決服從命令。”林華去集合隊伍,隻有任水根跟在李二身邊。李二對鮑文廣說:“你不怕我拐走你的兵不還了?”“你說的連本帶利的,你拐了一個排走,還不得還我一個連,一個營呀,”李二指著鮑文廣說:“辰州老鮑家怎麼出你這麼一個奸商!人我是給不了你,憑你自己的本事招吧,武器我幫你弄來就是了。”
“你知道我是辰州鮑家的?”鮑文廣問。李二歎了口氣,“沂水三區那邊有座千佛寺,你有空去趟就明白,去的時候到山下黃家村找黃培俊,報我的名字就行。去那邊要是辦別的事,你去南麻天香茶館找掌櫃的麻杆,個子高高瘦,就說自己隻有二塊錢,想買點香茶,記住了是二塊錢,不是兩塊錢,如果他回答隻有木製的茶,問你買多少,你回答買二斤帶籽的。從頭到尾說二不說兩。”
“是你開的?”鮑文廣問。李二回答:“是我的人,收到這暗號你的話就是死命令。”鮑文廣正想表達自己的感謝,林華跑步過來說集合完畢。
李二站在隊伍前走了個來回,“我帶你們出去玩幾天,在沒出去前我的話不是命令,你們的可以選擇不去,但隻要離開這後,我的話就是命令,現在有沒有退出的?”隊伍哄的就笑了起來,八路軍中沒有人會這樣說話。“報告!”“講!”有人向前邁一步,“報告,我們可以知道去那玩嗎?”李二搖頭道:“不能告訴你,你想去那玩?去縣城搶個日本娘們?”隊伍中笑得更加厲害了,鮑文廣在一邊也搖頭,心想這李二還是國民黨那一套帶兵方法。
李二手一指說:“去的人現在去那堆武器中換家夥,記住了,除了日本手雷每人四棵,剩下隻能挑你自己用得最熟悉的武器,外加三十發子彈。”鮑文廣看到李二說完話,偵察排的人還沒動,“怎麼?都不想去?”林華一聽鮑文廣同意了,立即帶頭跑向武器堆,所有人一瞬時都衝向武器堆放處。李二見任水根沒動,看了他一眼。任水根趕緊說:“我習慣用短槍,短槍沒在你說的那堆武器中。”鮑文廣一聽,從自己身上解下駁殼槍,任水根趕緊擺手,“長官這使不得。”李二一點也不客氣從鮑文廣手中拿過駁殼槍交給任水根,“自己找子彈去。記得幫我也找些回來。”
李二看看身邊走過的八路軍,又看看蹲在一旁的俘虜,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直到通訊員小熊過來,李二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李二黑著臉朝蹲在一邊的俘虜走去,一眾俘虜忐忑不安看著黑臉的李二。沿著俘虜李二走了個來回,鮑文廣不知李二想幹什麼,也跟著站在俘虜麵前蹲下,李二突然抽出槍頂在一名俘虜下頜,“官不小呀,是個校官。”俘虜少校是個識貨之人,一見李二身上沒槍套隻是在皮帶上自己裝了個卡扣,更加重要的是槍上沒準星,渾身猶如篩糠般的哆嗦著,“少校少校!”鮑文廣見李二抽出槍頂著人,急忙拉著李二,“李兄弟!我們八路軍優待俘虜。”李二黑著臉說:“那是你們八路的規矩,跟老子有什麼關係?老子又不是八路,老子最恨這種忘祖背宗的玩意!”這話少校是深信不疑的,李二這種沒準星的槍隻的老土匪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