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鄭佳有些惱,但也知道拗不過施涼涼,長歎了口氣,“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嗯。”施涼涼點頭,眸子裏明滅的光叫人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些什麼。
幾日後。
王宮之中。
一身朝服的範蠡站在大殿之上,麵無表情,身姿獨立。
高位上的勾踐扶額,眼神陰沉得可怕,腳邊的書簡散落一地。
“這些人隻知道跟寡人說他們日子有多難過,卻什麼事都辦不好!寡人要他們何用!”勾踐猛地站起身來,一腳踹飛了地上的書簡,胸口劇烈起伏,氣得不輕。
範蠡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書簡,片刻後,彎下身子將地上的書簡一一撿了起來,緩緩道:“大王何須動氣,那些人既然養著無用,那便棄了。”
毫無波瀾的話聽得周遭的宮人身子一個激靈,他們早就見識了範蠡的清冷疏離,他不想那些高位上的人,總是高高在上,別有不同。
範蠡的冷是從骨子裏傳出來的。
勾踐冷哼一聲,“這話說得倒是簡單,範愛卿以為,如何做到?”
“該好好準備的事情都做不好,大王留著也無益。”範蠡一話帶過,卻將其中利害都表明了。
那些人既是被勾踐派去安撫難民的,如今辦不好事情,又來向勾踐哭訴,那便是辦不好手上的差事。
說白了,就是無用。
範蠡沉了沉眸子,腦海中閃過施涼涼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他今日出門時,施涼涼還在睡懶覺,瞧著日上三竿了,估摸著現在正在喝藥呢!想到施涼涼那齜牙咧嘴的模樣,範蠡嘴角悄悄上揚,渾身冰冷的氣勢也消散了不少。
本想離他遠一點的宮人突然感受到氣壓稍有緩和,不由得鬆了口氣。
勾踐揉了揉跳得厲害的太陽穴,這才抬頭看向範蠡,“正因如此,寡人才需要你去辦這件事。”
上次他能主動開口保住施涼涼,正是拿這件事與範蠡做的交換。
邊境北部今年發了大水,受了災,百姓們連飯都吃不上了,苦不堪言。他一得到消息就遣了大臣去北部解決災情,可沒想到等了一個月,他隻等到北部災情嚴重的消息。
他前兩日在朝堂上便提過這件事,竟沒有一人能拿得出解決的法子,獨獨範蠡能說上兩句。
可能拿得出解決的辦法並非就能解決所有事情,還要有人能去北部親自安排才行。此行又是個苦差事,北部發了疫情,死了不少的人,誰也不想殞命在那個地方。
那時,勾踐心中突生無人能用的無力感。
直到那日範蠡主動進宮,主動攬了這個苦差事,條件是他要施涼涼平安無事,並且在他回來以後,要光明正大地把施涼涼接回範府。
勾踐斂了思緒,目光落在淡定從容的範蠡身上。
隻見範蠡抬了抬手,目不斜視,“臣明白。”
這件事本就是兩人達成默契的結果,他去解決了這件本不該自己處理的事情,待他回來,他既能正大光明地把施涼涼和範扶晨接回家去,到時候一家人團聚。
黃昏。
用了晚膳的施涼涼躺在藤椅上,手邊放著一盞早就涼透了的水果茶,眸光幽深地看著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