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涼涼也不在意,一隻手搭在桌上,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知玉見她這副模樣,心裏已是明了,卻不知如何開口,隻得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
“怎麼?”施涼涼收回飄遠的心思,麵帶淺笑,目光也落在躬身跪地的知玉身上。
這身茭白繡花襦裙可真好看啊!穿在知玉身上,更是將知玉清冷的氣質襯托得更為出塵。
施涼涼彎了彎嘴角,眸底卻閃著寒光。
以往,知玉不在意這些的,不過現在每日日都找著理由來文府,將範府的事務放在一旁,一身打扮還跟一身白衣的範蠡甚為相像。
收回自己心中酸味,施涼涼這才幽幽道:“是不是覺得我死了,你嫁給範蠡是最合適的?”
未曾料到施涼涼說話會這般直白,知玉麵色頓時蒼白,滿腹的推辭堵在了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自家主子待她這般好,她卻在主子快死的時候惦記上主子的位置。
一行清淚潸然而下,落在知玉白皙的脖頸上,滑落侵染在衣領上,留下一道淺淺淚痕。
見此情形,施涼涼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嗤笑道:“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哭了,能哭給誰看?”
施涼涼坐了起來,俯身看著淚意滿衫的知玉,心底隱約有些壓製不住怒氣。
她向來待知玉是掏心掏肺,待她如親妹妹一般,沒想到在自己垂死之際,知玉心裏竟然開始惦記上了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她和範蠡的孩子,知玉也要一並除去?
心知施涼涼對自己失望到底,知玉抹幹臉頰上的淚珠,不敢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施涼涼鮮少真的發脾氣,更是很少這樣冷言冷語的譏諷。
用她的話來說,有的綠茶婊就是不能客氣。那是不是在她心裏,自己也是個綠茶婊?她想到施涼涼提及綠茶婊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時,心裏的希望也是漸漸熄滅。
知玉垂著頭,低聲道:“夫人,奴婢沒有。”
聞言,施涼涼輕笑一聲,仰頭看著略顯陰沉的天空,心底也是陰霾一片。枉她一直為知玉考慮未來的事情,誰能想到知玉會在自己將死之時惦記自己的位置。
“沒有?以往,你不愛這般打扮的。”施涼涼幽幽看向知玉那一身茭白襦裙,以前她讓知玉好生打扮自己,知玉卻不放在心上。現在她卻積極主動裝扮。
還處處與範蠡的裝扮相呼應!真是難為她了。
施涼涼眉間攏著愁意,還有淺淡的失望。
知玉跪在地上,因為太過慌張,肩膀有些微的顫抖,原本殷紅的嘴唇此刻也是蒼白的,看著一點精神氣也沒有。
兩人早已心照不宣,施涼涼輕笑一聲,道:“不過你這樣穿很好看,以後就這樣穿吧!”
說著,施涼涼便站起身來,喚了聲鋃鐺。
躲在角落裏的鋃鐺聽見施涼涼的聲音,皺了皺鼻子,小跑著到施涼涼的身邊。
“知玉,你先回去。”施涼涼扶著鋃鐺的手,隻看了知玉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怕自己再不離開,會忍不住對知玉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