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北部。
密集的雨點片刻不停,打在早就浸濕透了了的泥土當中,每一下都是一個小坑,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草芽都被雨水給打彎了,嫩白的根被打進土裏,沾著泥漿。
總是穿著一身白袍,一塵不染的範蠡身穿一件麻衣,正蹲在地上跟挖溝渠的領頭人王曲解釋要如何將積在這附近的水都引走。
一根木棍在潮濕卻平整的地麵上指指畫畫,原本一問三不知的王曲漸漸明白了範蠡的意思,隻覺得範蠡的法子真的是太妙了。
附近如今到處都是積水,雨也還在斷斷續續地下,一點也沒有消停的意思。臨近幾個村子的疫情也是越發嚴重了,甚至有的村子人都死光了。
王曲揉了揉酸澀發脹的眼睛,見範蠡站起身來,這才跟著站起來。
“難怪大王能讓範大人來北部解決此次水患疫情,依著現在棘手的情況,能有幾個人能麵不改色地把事情處理得這般好的。”
王曲一臉佩服地看著範蠡,他初見範蠡時,見他一身白袍被淤泥染得肮髒不堪,就連臉上也有淤泥,卻絲毫不影響他那一身清冷疏遠的氣質。
他還以為又來了一個隻吃飯不做事的人呢!心裏正嫌棄,範蠡便將就著那一身髒衣裳去周遭巡視了。
一回來就帶回了解決辦法。
不過短短兩日,這附近的情況就緩和了許多,疫情也不像先前一樣瘋狂蔓延了。
範蠡緊抿著唇,這雨一直下個不停,他們又不能隨時搭建避雨的棚子,他就幹脆跟著挖溝渠的工人一塊淋雨。濕噠噠的衣裳貼在身上,叫他很是不適。
“大王得知北部百姓苦不堪言,便立刻傳我來解決此次事情,為了百姓,我們還是快些把這件事解決了吧!”
範蠡此刻沒有心思聽王曲誇他,雙手負在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正努力挖溝渠的工人,生怕有一絲的紕漏。
王曲也不閑著,隨手挽起衣袖,便赤著腳下溝幫忙挖了。
現在雖然有了法子,但也要盡快把溝渠挖好才行。不然雨下大了,還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範府。
知玉坐在施涼涼住的院子裏,滿懷心事地看著院子裏那棵老樹。
範蠡去了北部,阿大將範府的事情都交到她手上以後,也跟著去了北部,說是不放心範蠡。
她又何嚐放心範蠡?聽說北部現在正發著疫情,死了不少的人,目前還沒有能治病的法子,若是範蠡給染上了病,恐怕……
知玉捏緊了手裏的帕子,心揪痛得厲害。
她想跟著阿大一塊去,可是阿大卻讓她守好範府。
守好範府,然後等著範蠡回來把施涼涼接回來,光明正大地做他的夫人嗎?知玉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心底也是越發不甘。
她感激施涼涼待她好,但卻不讚同施涼涼擅自為她考慮她自己的幸福。
在她看來,能在範蠡身邊守著,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她本來不貪心,隻要能在施涼涼身邊伺候,能每日看他一眼就好。
誰想到施涼涼竟然險些喪命,叫她有了永遠待在範蠡身邊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