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夫人,寧兒確實是有一件事情要找您。”
洛天寧不由得緩緩地抬起朦朧淒迷的雙眸,望著眼前的於挽娘凝重的神情,唇畔微微揚起淡淡的笑意,似是開懷地開口道。
“寧兒有什麼事情,盡管說就是,我們之間不必如何見外的。”
說著,於挽娘便緩緩地執起洛天寧的一雙白淨纖細的小手,言笑晏晏地緩緩說著。兩道晶亮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洛天寧,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絲絲懊悔之意,似乎是在為剛剛自己的“口無遮攔”而悔恨。
於挽娘見到洛天寧越是乖巧,心裏就越是疼惜她,也更對自己剛剛的那些話感到悔恨。
於是,便麵掛著淡淡的安慰的笑容,淡淡地輕說著。
“聽到夫人這般說,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正因為夫人這樣看重寧兒。寧兒便更加不能接受這隻梅簪。”
洛天寧一邊淡淡地說著,一邊緩緩地擺脫掉手上那道溫暖的束縛,緊隨著就急忙從自己的前襟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隻梅簪來。
這隻梅簪不僅看起來華貴名重,而且還意義深重。
——這可是前皇貴妃的梅簪,而且還有先帝的親自下的敕令。
洛天寧想到這裏,眉頭不由的微微皺起來,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上那隻熠熠發光的梅簪,鼻翼間仿佛充盈著似有若無的梅花香。她不知道這隻簪子有什麼來曆,可是卻知道它的貴重在於——
先帝對前皇貴妃的深情厚誼,若沒有無上的寵愛,沒有無上的恩寵,想來這隻梅簪也隻是簡簡單單的貴重罷了。
絕不對有其他的重要的意義——
“這簪子,我聽辰兒他說已經送給你了。如此一來,寧兒安心地接受就好。”
於挽娘的目光也同樣緊緊地盯著那隻梅簪,一瞬不瞬的,絲毫沒有移動。
聽到這句話,洛天寧不由得緩緩地抬眸,望著眼前的於挽娘,頓時感覺到心裏猛地一陣悲痛。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會看到滿麵愁容、眉頭緊鎖的於挽娘……
緊緊地盯著於挽娘看的洛天寧,頓時感到一陣心疼不已。緩緩地低下沉重的頭顱,洛天寧頓時變得萎靡不振,目光無意間觸及到胸前懸掛的那串佛珠,她整個人變得更加不好了。
甚至麵色都有些鐵青之意。
像於挽娘這般的人,她應該屬於看破紅塵是是非非,情緒不會被一些外物、不會被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所影響的。可是,當她看到自己拿出的那隻皇貴妃的梅簪的時候,洛天寧真的不敢相信她竟然會流露出那樣的目光——
癡迷中帶著哀痛,纏綿中帶著悔恨,欣慰中帶著絕望——
洛天寧相信她眼眸裏的感情太多太複雜了,所以她微微側過臉去,不再去看她的時候,便突然發現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些感情,仿佛完全沒有存在過一般。
當她再抬眸的時候,於挽娘的眼眸裏隻剩下平靜無波,甚至有種一潭死水的悲傷失意之感。
這時候,她便知道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些感情,它們的的確確地從於挽娘的眼眸裏流露出來了。
“夫人你沒事吧?”
洛天寧微微動動唇齒,經過良久良久,她方才把在心田上縈繞多回的疑惑,皺著眉頭緩緩地詢問出來。
“沒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罷了。”
於挽娘的神情落寞,唇畔揚著苦澀悲涼的弧度,眼眶微紅著,裏麵泛著盈盈淺淚,嗓音顫顫巍巍地輕輕說出來。
話音一落,洛天寧便發現於挽娘的眼眶裏一顆晶瑩滾燙的淚珠,緩緩地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無聲無息的,便沒有蹤跡——
“夫人——”
洛天寧伸手緩緩地反握住於挽娘的那雙微微發顫的手,臉上勉強地掛著淡淡的淺笑,聲音柔柔地說著。
似乎是在為於挽娘安定心神一般——
“我沒事。”
說著,於挽娘還刻意地微微揚起一個笑意,緊接著便對著洛天寧一臉淡漠地繼續道,仿佛剛剛的那些神情都沒有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