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愣,看著說話的年輕人。如果兒子還在,早早成家生子。要是有了孩子的話,也和他一樣年紀了吧。以往無論他和老伴兒找了多少地方,去了多少個兒子可能去的城市都沒有結果,他們找了二十年,也等了整整二十年,沒想到最終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爺子讓蕭淩嶽和趙子卿等等,趙子清開口說道。
“人現在在陽山縣政府大院兒地底下,爺爺,我和哥哥過來是想問問,這人是已經找到了。但肯定是隻有屍骨了,所以想請二老過去做DNA最後比對。”
老爺子顫著手,接過老伴兒拿出來的衣服,對著趙子卿說道。
“走吧,這個包袱裏是栓兒那天早上出門時我們穿的衣服,我們想繼續穿著它們。接我兒子回來。”
老兩口到了家屬院兒,直到讓專業團隊上門來時,天馬上已經亮了,老兩口從沒有這樣心焦過,老太太低聲問老伴兒說道。
“老頭子,不是來見兒子嗎?兒子呢?”
老爺子拉著老伴兒的手,示意老伴稍安勿躁。趙子卿帶著一堆早餐進門,放到二老麵前,低聲和二老說道。
“爺爺,奶奶,吃點早餐。剛出鍋的大肉包子,我這幾天都在那兒吃,可好吃了……”
老太太倔強的搖搖頭,顫著聲說道。
“我們不吃,你帶我們去見兒子吧。”
趙子卿安撫著老太太,低聲溫和說道。
“您要見叔叔那也得吃飯,您不吃飯叔叔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樂意,多少吃一點吧。”
趙子卿也沒有安慰人的經驗,隻能磕磕巴巴的講著,腫脹的眼睛巴巴的望著老兩口,蕭淩嶽在一旁倒是默不作聲,也不理會趙子卿求救的視線。
老爺子歎口氣,顯少的好脾氣,溫和說了聲。
“小夥子有心了。”
說完拿給旁邊的老伴兒,老兩口雖然已經應了吃早點,可是肉香四溢的肉包子。咬在嘴裏味同爵蠟。勉強吃了一半二老就已經吃不下了。
老爺子被趙子卿這麼一攪和,焦慮的心情緩解了不少,冷靜下來以後低聲朝蕭淩嶽問道。
“我和栓兒他媽這幾十年到處找遍了,我們怎麼也沒想到。他根本就沒出過陽山縣,我想問問你們兄弟倆是怎麼找到人的。”
趙子卿用眼神詢問蕭淩嶽,示意到底要不要說實話,蕭淩嶽自打知道實情以後也是心中為難,這些陳年舊事,說來也還是趙家和朱家造的孽,這事趙子卿間接的挨了老兩口一頓打,他也不冤枉,嚴格來說趙子卿可是人家仇人的後人,這事兒不挖不得了,一挖一堆子爛賬啊,蕭淩嶽頭疼的望著趙子卿,讓他接話。
趙子卿皺著臉,坐到老爺子對麵。不知道怎麼有些心虛,猛喝了一口水,慢吞吞的說道。
“爺爺,您先別管人是怎麼找到的,叔叔他不是失蹤。他是被人害死的,索性主謀您二老大概也有所耳聞,他和其子已經伏法,而另一個……另一個也是我的爺爺,他和朱熊共事時我還未出生,我能做的就是彌補祖父犯下的過錯,移民搬遷我駐守在這裏,也是因著趙家當年有愧於雲西各位村民,為了響應政府的利民政策,這次的新區房產經由我兄長和我趙家出資,二老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一定盡力完成。”
趙子卿說完整個人拘謹的坐在二老對麵,老太太這會兒大概不太明白,還沒回過神兒來,老爺子雖然聽著這短短幾句話。但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注視著麵前的年輕人漠然說道。
“我兒子失蹤那年和你差不多年紀,我和他媽結婚晚兒了點,也就生了他一個兒子,在那個年代獨生子是要被村裏人說盡閑話的,可我舍不得老伴兒再受苦,便瞞著她去陽山縣人民醫院做了結紮手術,栓兒也爭氣,他可是當年雲西鎮第一個大學生,畢業之後剛好分配到了礦場,原本我和他媽也不願意他去礦場,可是眼看著栓兒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栓兒他也覺得礦場上是鐵飯碗,我們就算再不願意也是沒辦法,哪成想這娶媳婦的錢馬上攢夠了。栓兒他再也沒有回來,我們……我們去礦場找了他的領導,他們都說栓兒他根本沒有上班,可是……可是他明明早起吃完他媽蒸的大肉包子才走的,哪成想,他哪裏是去上班,他是去送命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