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情到悲傷處,想要流淚竟也是如此的難啊!
聽著段承風的話,軒轅墨想要再度抨擊段承風的心,終是被感化了,慢慢的站起身來,低頭睨著躺在地上的段承風,伸出一隻友誼之手來,低聲說道:“起來吧,地上太涼,你該為了冰璿而保重自己,而不是任由自己一再的頹廢下去。”
嗬笑一聲,段承風緩緩睜開眼睛,望著軒轅墨愁緒滿布的臉,終是伸出手來,搭著軒轅墨的手,借力起身。
站起身來,段承風有意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軒轅墨的肩頭,說道:“既然是護送冰璿回西周,朕自當盡地主之誼,今晚便請你們喝個痛快吧。”
“你這皇帝倒是當的怪異,不挨揍不清醒。”軒轅墨捂著被撞的生疼的肩頭,向後躲了一步,低聲說道:“雖然我是很想喝你這頓酒。但是,西周現在的狀況,似乎更需要你保持清醒。”
聽了軒轅墨的話,段承風嗬笑一聲,轉身朝白衣的方向走去,並未搭腔軒轅墨的話。
“朕知道你對冰璿的死,一直心存芥蒂。但是,死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能為她做的,便是在心底想念著她,為她去完成未完的心願。”段承風說的雖然輕快,可眼底深處的傷感卻明顯的讓人無法忽視。
“在你心裏,真的能接受冰璿的死?”白衣聽段承風如此說,便轉過身來,望著段承風。
“事實不容朕不去相信。”段承風說著,閉上了眸子,將痛楚掩藏在心底。身為帝王,他可以對心愛的女人無法忘懷,卻不能允許自己一蹶不振,他有萬裏的江山,有萬萬子民!何況,西周的安定,也是楚冰璿一直在努力去做的事。“你與冰璿是雙生姐妹,你活著便是她活著。所以,你更要放開這件事,不能讓冰璿的死成為你後半生的負擔。”
“可命理的說法……”白衣秀眉輕攢,低聲的說道。
“若說冰璿的死,需要有人來負責,也是朕。甚至是你們的南皇,但絕不是你的生辰八字。”段承風低歎著開口,沉穩的說道。
側首望著段承風帶病的臉,以及眉宇間那似乎是一夜之間折出來的褶痕,還有那連陽光也不能驅散的寒意,白衣片刻間竟說不出半句話來,為段承風那壓抑的痛處所震撼。
是的,段承風並不是如嘴角所掛起的笑痕那般的淡然,那般的放得下。而是他太過愛楚冰璿,所以要為楚冰璿而活下去,哪怕是從此痛徹心扉,但那也隻是他和楚冰璿之間的事而已。
見段承風與白衣皆陷入對楚冰璿死亡的傷感之中,軒轅墨忽然覺得在這個寢殿內,唯有他才是外人,雖然他心中也感到難過,卻遠不及這兩人的十分之一。因為,他隻是朋友,隻是出於對楚冰璿的憐惜。
“段承風,咱們是不是該在冰璿入皇陵之前,把同盟的事情敲定,讓她能安息的長眠呢?”軒轅墨清咳了一聲,走到段承風身旁,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也是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聽軒轅墨這麼說,段承風低笑一聲,點點頭,卻是負著雙手朝外走去。這是楚冰璿的遺體回宮以後,段承風第一次踏出寢殿,第一次敢去麵對楚冰璿。
既然這是楚冰璿一心要完成的事,那麼楚冰璿怎可不旁聽呢!即便,她並不能參與細節。
皇帝突然帶病上朝,西周的朝立即分為各種派係。因為密什爾族對立於西周朝堂,自然有一些原本就追隨大皇子的人馬開始沉默,等待著大皇子能重回朝堂,坐上龍椅。當然,這些朝臣裏不乏是收了太後恩惠,或者是認為皇位應該傳與嫡皇子之輩。
而第二派係,自然是四公主多年出宮籠絡之人,這些人多數是青年才俊,被四公主對治理西周的暢想,很是讚同,想要革新之人,也包括四公主的母族。盡避四公主的母妃是與齊妃是姐妹,卻非一母所生,故而四公主有另一批朝中重臣支持著。
第三派係則是保皇派,除卻是段承風身為太子時與西周太上皇共同培養的人脈,則是認為太子登基乃受天命所歸之人,當然也包括齊妃的母族。
至於這第四派,其中不乏三皇子所遺留的一黨,也有想明哲保身,隻為當官混日子之輩。
看著朝臣們謹慎言語,大片的沉默著,再看四公主冷絕的容顏,段承風哂笑了一聲,身子歪歪的靠在龍椅上,絲毫不掩飾他身體上的羸弱。
“怎麼,眾卿家是無本要奏嗎?”待保皇派說完邊關戰事的一處即況之後,段承風慵懶的開口問著,卻不見有人應話,便轉首望向坐在一旁的四公主,道:“四皇妹多日來替朕處理朝政,當真是辛苦了。”
“為西周效力,是每個臣子應盡的義務,何況臣妹是皇族後裔。”四公主望著堂下的朝臣,不卑不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