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在一旁靜靜開口:“表姐,大姐信不信誰,與您無關。”
“姐姐當真任由婢子淩辱我嗎?”薑夢離仍然專注地盯著薑翊,可薑翊知道她這番話不是給自己聽的,而是給蘇忌聽的。
於是她彎了彎嘴角:“雀雀不是婢子,也不會辱你,隻要你自重。”
“自重”在對薑夢離這等從沒受過什麼重話,嬌滴滴的女子聽來,已經是極重的訓斥。
可麵前的薑翊卻低垂著眉眼,沒有一絲退讓的姿態,字字句句如針紮一般,沒有一絲緩和周旋的餘地,
薑夢離眨著眼,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忽然“哇”的痛哭出聲,奔下樓梯便跑了。
薑翊瞥了一眼蘇忌:“我腿短,蘇公子博愛,不如你去追吧。”她慢慢地坐下來,背對著門也背對著蘇忌,忽然就自覺身心俱疲。
蘇忌沒有動,眉目仍是冷淡:“薑大姐口口聲聲強調蘇忌的客居身份,以及表姐的出身,她雖然不是將軍名下的女兒,可她也是你的庶妹,生母的出身,不是她可選擇的。她也自幼流落在外,童年淒慘。”以蘇忌的修養,不會像旁人一樣,出什麼地位無法與嫡女相比,她母親身份低賤種種有關身份尊卑之事。
可這些話薑翊卻聽了太多年:“蘇公子果真是蘇公子,一貫能看到旁人瞧不見的心酸苦楚。”薑翊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搖搖欲墜,像是一塊快要被撕裂的布,“出身這東西,不是自己可選,我非聖賢,也知這其中身不由己。”她側過臉,看向蘇忌,正巧他也看過來,澄澈池塘一般的雙眸,像是關牽
她無奈地笑起來,“可你若知道她們母女倆當初是怎麼進將軍府的,便不會她們可憐了。”
蘇忌神色一震,有些不安地想要抬腳進門,靠近薑翊安撫她,可是最終還是卻步:“我並不知道這些,薑翊,我本無意針對你。”
“到底,我不會掉眼淚,不會訴苦,所以你們都以為,我沒什麼大不了。”薑翊搖了搖頭,冷靜了一些,“蘇公子,不送了。”
蘇忌又是一愣,囁嚅著想要解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轉身,聽見薑翊的聲音:“蘇忌。”
他全身一震,扭過臉來看薑翊。
薑翊看著他,神色定定,眉眼卻是從沒有過的疏離:“薑家有門,卻隻迎客。”她咬住下唇,一字一頓地,“不招賊。”
蘇忌的神色,從方才一點點驚慌失措冷下來,他是溫文爾雅的公子,聽到這樣的話依舊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以至於到了失態的地步。
許久,他冷硬道:“蘇忌記下了。”
他離去的時候不忘為薑翊合上門。門關合發出的“吱呀”一聲如同揚在臉上的巴掌,成了一種無賭羞辱。
薑翊背過身去,將桌子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掃,器皿破碎的聲音刺耳尖銳。
她也重重跌坐回椅子上,如同一朵快要枯萎凋零的花:“雀雀。”她一字一頓,“我是真的,信不得他蘇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