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忌一路回到招雲閣,候在門口的昭燃迎上去道:“公子回來了。”
沒有回答,蘇忌徑直回到自己的臥房,將外衣直接扯下來隨手扔給昭燃:“滅療。”
“公子每日讀書到深夜,今日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惹公子生氣了?”昭燃有些恐慌地接過蘇忌的外衣搭在臂彎裏,“公子不是去看薑府嫡公子了嗎?”
蘇忌沒有話。
“難道薑府公子沒規矩,冒犯了公子?”昭燃呆了呆,“還是,表姐話不謹慎?”
蘇忌仍是不話。
“公子到底是怎麼了?”昭燃心翼翼地奉上一杯熱茶,“您可從沒這般失控過啊,容二公子都沒這個本事,難道……”
蘇忌微微抬起下頷:“我今日倦了,你出去吧。”
“公子若有顧慮,可要告訴太後娘娘一聲?”昭燃深深地作揖,仍將那盞茶捧在蘇忌麵前。
蘇忌盯了昭燃伏地的頭許久,又將目光轉到他捧著的茶盞上,良久,語氣終於恢複一貫有的平靜:“出去。”
薑翊和蘇忌為了薑夢離吵了一架的事情傳了出去,薑翊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薑夢離“不經意”間地了出去。
薑翊也不能這樣不是事實,也無所謂大家如何看待此事,隻是最近越來越多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同情,仿佛她已經是個被薑夢離擊敗,被未婚夫婿拋棄的女子。
“如今氣太熱,文夫饒喪儀辦在今日也是忙中求穩,由母親在主持。”薑翊的庶弟薑枕坐在歇雲閣裏,跟薑翊一人捧著一碗拌著蔗霜的冰豆粉,“長姐若是一直不出現,也不好吧?”
“到底是不參加文氏的喪儀不好,還是不參加你母親親自主持的喪儀不好?”薑翊眼瞧著薑枕,微微攪動了一下豌豆粉,有些無聊地開口:“消息你也送到了,冰豌豆粉也吃了,可以走了吧?要吃幾碗啊?”
薑枕放下碗,訕笑了一下:“長姐,我怎麼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薑翊愣了一下,將勺子放回碗裏:“怎麼就不一樣了?”
“我一貫少來,除了父親在時晨昏定省也不怎麼跟長姐往來。如今感覺父親不在,長姐更像……姐姐了。”
薑翊哼了一聲:“我本就姐姐,用你這崽子?”
薑枕站起身來告辭,薑翊猶豫了一下還是送他出門,薑枕一步一步走的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直到邁下台階,仰著臉看著台階上的薑翊,壞笑著:“其實母親還請我去請了蘇公子,你猜怎麼著?蘇公子也不去,而且他這兩日好像心情不大好。”
聽到蘇忌的名字,薑翊猶豫了一下:“他心情不好?為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薑枕聳了聳肩,“大哥,蘇公子要回金陵了。”
他要回金陵。
這短短五個字一字一字敲在薑翊心頭,讓她前所未有的害怕起來。蘇忌是真的生氣了啊,那一日自己當真激怒了他。
薑翊木然地轉身坐回桌前,回想著那一日的事,連身邊的人叫了她許多聲也沒有聽見。
直到雀雀第四次推了推她,她才道:“我記得妝奩裏有一朵素娟花,拿出來戴上吧,我總也要會一會這位楚夫人,畢竟父親回來之前,還是要辛苦她幾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