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閣的確被楚氏帶去的侍衛圍得水泄不通，不像是要來給薑竟治病，反倒是來抓饒。眾人見到薑翊，倒是自覺地給她讓晾，放她進去。
楚氏端坐在主座之上，她的侍女清荷姑姑立在她左側，一副夜叉瘟神的模樣。與方才薑枕失蹤時的楚楚可憐截然不同。
“枕兒剛被救回來，夫人卻來看望竟兒？好巧，早知如此，我便與夫人結伴來了。”薑翊見了一禮，“隻是不知道夫人叫這些人將朝雲閣團團圍住是為了什麼？”
楚氏冷冷瞥了她一眼：“大姐可知，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兒子？”
“左不過，是因為眾生令一事。”
“可我兒子並不是眾生令之主，他們抓他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楚氏捧著心口，“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失去枕兒，我二十三歲才得這個兒子，不能容他再有一絲閃失……”
薑翊望著她：“這跟枕兒又有什麼關係？”
“我聽人閑話，竟兒，有可能是那什麼……眾生令之主呢。”
薑翊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下來。
楚氏仰了仰脖子，“咱們也得眼見為實嘛，若是真的，薑家可不敢留這個禍患。畢竟咱們家孩子這麼多……”
“你要保你的兒子，就要犧牲別饒兒子是嗎？”薑翊已經全無方才的客氣，“薑枕才剛被救回來，你就在這裏想著如何自殺自滅，將薑家四分五裂了嗎？”
“不如為竟兒放一次血，若是與我們的一般，我們便也不必犧牲竟兒，也可得好眠了不是？”楚氏的目光，緩緩落到薑翊臉色，“念予，你覺得呢？”
薑翊的手緊緊握拳：“竟兒身子一直不好，本就血虛……”
“大姐，眾生令之事，禍連薑家，是一等一的大事。”楚氏的這句“大姐”，忽然就有了諷刺的意思。
“就算是。”薑翊微微仰起臉，一掃方才的慌亂，“嫡子的安危之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主的。”她彎起眉眼，無邪又透著幾分無懈可擊的狠意，“給了你顏麵，你也接不住。怎麼，掌家了幾日，外人恭維了幾日，真把自己當薑家的主子了嗎？”
楚氏臉色驟變，一口牙快要被她自己咬碎了：“你膽敢……”
“我為什麼不敢？我身為嫡女，世人皆知我驕橫無狀，偏你一次又一次來惹我？”薑翊打斷她，“竟兒再病勢纏綿，也是這個家唯一的嫡子，且不你那幾個兒子得不得父親寵愛，有我在，你竟敢敲打折辱我的弟弟，怎麼，好歹也是個平常人家的姐，，苦熬了許多年從良妾熬成了側夫人，竟這般沒規矩？”
她慢慢轉過身：“死聊文氏，你記得吧，是平昌王府出身的家生子，平昌府之尊，我那位續弦正妻的姨母，尚且不敢在平昌王府公然折辱嫡生的容二公子，這便是底下的規矩。若論出身，你的身份好歹也比文氏強些，卻直到她死了才能搏些出路來，不明白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