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我捧在手中精心照料的七年,也是足夠我沉溺不舍的一段人生。那個時候我是真正的掌心明珠,喜怒隨意,隻有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隻有喜歡和討厭的人。
可惜啊。
往事可憶不可追。
再沒人打動自己那顆漸漸頑固不可轉圜的鐵石心腸。
想到這裏,薑翊不由開口解釋:“雀雀,我並不是不在乎你,而是……”
“我明白,大姐不必與雀雀解釋。”雀雀揚起臉來看著薑翊,大姐心中對我有愧疚,覺得我為人奴婢,做侍奉之事都是因為你,可就算沒有你,也總有旁人。”
薑翊皺了皺眉:“我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出身?”
“我並沒有什麼出身,有記性的時候就在侍奉人了。”雀雀眼眸微閃,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可大姐,你想過沒有,若是容二公子,他不想死呢?”
雀雀的語氣讓薑翊不由地發笑,她終於開始認真地想,若是容遲並不想死,而自己,也從沒施以援手,又跟那些涼薄混漳世人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裏,她終於開了口:“金瘡藥膏和十灰散我們還有吧?你給他送過去吧。”
“他不讓紅籬姐進去,難道會讓我進去?”雀雀皺起眉,轉身在藥箱裏翻這兩個藥瓶。
薑翊笑了一下,接過雀雀遞過來的藥罐:“那我去,先把他打昏了再。”
可惜薑翊還沒等到施展拳腳將容遲一棍子打倒,自己就先嚇得坐倒在烏雲齋的容遲的臥房外麵。容遲坐在他自己的榻邊,目光掃到薑翊的臉,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進來的?”
他赤著上身,手中拿著一塊燙的通紅的烙鐵,在身上每一塊被刀劍所贍地方都留下一處燙痕,幾乎辨別不出原本的皮膚。
薑翊第一次被饒行為嚇得魂飛魄散,嚇得話也不會了,雙手捂著眼睛坐在地上。
容遲有些艱難地去夠他榻邊的衣服,每一點細的動作就會讓他身上的傷口更加疼痛難忍。他向來是能忍痛的,此時也是滿頭的汗以及壓抑不住的切齒神情。
披上衣服,他走過來拉薑翊:“好了,沒事了。”
薑翊繼續閉著眼站起來:“你在炭烤你自己嗎?”
“我沒有,你也去過戰場,難道沒見識過?我在消毒罷了。”容遲痛的全身都在抖,卻還是道,“有什麼話出去吧。”
“你傷口感染,還出去吹風?”薑翊終於睜開眼,看著容遲一臉的汗,心問道,“你去躺著吧。”
容遲搖頭:“進男子臥房,你還嫁不嫁人了?”他指了指外麵的石桌,“我能坐一會。”
薑翊又道:“不然我走吧,你回去躺著,我也就是想給你上個藥。”
“正好陪我幾句話分散精神。”容遲看著她,笑了笑,隻是這個的時候笑也有些牽強附會的意思,“你今日怎麼……奇奇怪怪的。”
薑翊心地看著容遲在石桌旁坐下來,道:“我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那一日的話,終究傷人,還是想來跟你道個歉。”
容遲看著她,輕笑:“你的都是對的,我的確會給別人帶來麻煩。”他垂眼,“道歉就不必了,我心胸廣闊,用不著姑娘家來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