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翎風身子不由一顫,緩緩後退,難以置信道:“你已為了他死過一次,如今還要再死一次?”
南風夜軒抬眸望向冷翎風,麵帶疑惑,然喉頭微甜,一口鮮血噴在地下。
血噴灑在白衣上赤血殷然,急忙回身,將南風夜軒擁住,手撫上南風夜軒的臉,抹著嘴角的血跡,口中喃喃道:“夜軒……”
南風夜軒卻執意望向冷翎風,艱難道:“你說什麼?”
冷翎風嘲諷笑之,將手中的劍扔下,望向我,道:“難道你沒有告訴他?”
遂抬眸看向冷翎風,極力搖首,道:“不要說了!”如今這般局勢,我怎忍心看著南風夜軒再為自己而自責愧疚?
南風夜軒一手將我拉下,急道:“說!”
冷翎風緩緩閉上雙眸,歎息道:“那日山間,她會隨朕而去是因要護你周全,並非棄你而去,因為一切都是朕設的局!”
看著南風夜軒麵色巨變,複又嘔出一口血,便失聲喊道:“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南風夜軒望向我,眸子皆是痛意,緩了緩,方才開口道:“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他居然用了我而並非朕,心中更是一陣酸楚,含淚搖首道:“沒有了,沒有了……”
南風夜軒卻不肯放棄,再次望向冷翎風,語氣中含著一絲乞求之意,道:“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冷翎風忽冷笑,看向我道:“芯玥,你竟愛他到這步田地?”
見我不語,便望向南風夜軒接道:“你可知她為了救你而服食了生蛇蠱?你可知她為了你在藥王穀險些丟了性命?你可知她為你發病日日夜夜承受那萬箭穿心般的疼痛?”
此時的我已是泣不成聲,哽咽道:“求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南風夜軒緩緩望向身側人兒,一行清淚滑落,眉緊緊蹙著,手亦是緊緊抓著身下泥土。
冷翎風仿佛發狂一般,喊道:“為何你不讓他知道?他是否值得你這般犧牲?南風夜軒,你可知她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皆是你?你可知她夜夜不能眠,站於窗前思念著你?你可知她腹中懷的是你的孩子?你可知這孩子便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撐?”
孩子?南風夜軒的目光緩緩落於身前人兒的腹部,他居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那日她於身下哭喊求饒,而自己卻無情的……
南風夜軒忽又一口鮮血噴出,向後栽去。
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倒地,伸手接住那沉重的身子,心痛的喊道:“夜軒……來人!來人呐……”
江陵飛與飛鷹聞聲前來,江陵飛一步上前將南風夜軒背起,飛鷹轉眸看向冷翎風,手中的劍緊緊攥著,仿佛隨時都會揮劍刺去。
江陵飛急道:“飛鷹,趕快趕回去,讓太醫進賬等著!”
聞言,飛鷹才不甘願轉身離去。
我亦隨著南風夜軒而去,此時我在乎的隻有他的安危,倘若他不在了,那麼自己也勢必不會獨活!
冷翎風淡然的望著這一切,嘴角帶著陣陣苦笑。芯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踏進夜國半步,這便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願你能得到幸福,因為你本就是最無辜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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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
太醫忙前忙後的處理這傷口,軍中更是人心慌慌,眾將士均守在帳外跪等著。
含淚望著昏迷的南風夜軒,勉強靠著桌子去支撐著身子,看著那一盆盆的血水,更是揪心不已。用手極力掩住口鼻,默默啜泣著,夜軒,你定要好起來,我從未怨恨過你,我隻要你能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
“夜軒會好起來的!”身後江陵飛的聲音響起。
微微側目,緩緩點頭。
直到深夜,南風夜軒的情況才算穩定下來,太醫絲毫不敢大意,一直守於一側。
江陵飛與飛鷹亦是站於床榻前不肯離去。
冬日的夜是徹骨的寒意,李仁帶領眾人跪於帳外亦是沒有絲毫離去的跡象。
攥著南風夜軒的手,是那麼涼。雙手不停的搓著,希望能給他帶來一絲暖意,複又附於他胸前,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感覺的到他的心跳,才能安心。
緩緩閉上雙眸,淚侵濕了南風夜軒的衣衫。夜軒,附在離你心最近的地方,你一定可以聽得到我心中的話。你看到了麼?我們都在為你祈禱著,都等著你醒來,你不能讓我們失望,更不要辜負眾人對你的一片赤膽忠心!
長夜漫漫,江陵飛與飛鷹靠於桌旁抵不住困意打盹,太醫早已靠於一側睡去。
看著他們這般疲憊模樣,不由心疼,為了這場戰役,大家都辛苦了,如今又為了南風夜軒的傷勢而夜不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