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淩搖首,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急不得。皇上不久便會回宮,那麼你便繼續利用皇上對你的那一絲同情與憐憫博取寵愛,本宮自會尋機會除掉她!”
江若嬌幾乎脫口而去,南風夜軒從未碰過她,又何來寵愛?若真是有了寵愛,自己還需這般著急麼?但不能說,如今自己不過是她的一枚棋子,若是沒了價值,恐怕自己便是她第一個要除去的人!
江若嬌隻覺心中仿佛被什麼堵著一般,起身,做輯道:“臣妾身子不爽,先告退。”說罷快步向殿外走去。
直到江若嬌離去,秋雁方才上前勸道:“娘娘,何須這般幫她?她就是一塊朽木,任由娘娘怎麼雕琢,都不會好的。”
冰淩用手撫著眉心,歎息道:“本宮又何嚐不知,隻是現下若不保江若嬌,本宮一人不足與君芯玥為敵,更是妄想留於這宮中。昔日本宮為除掉她,曾推了江若嬌下山,致使江若嬌小產,又嫁禍於她,她又怎能忘本?與本宮和平共處?”說著伸手拉過秋雁,麵帶憂思。
緩了緩,接道:“且憑她的睿智,早晚都會知曉那夜是本宮算計將她腹中孩兒用那樣的方式除去。當日她心灰意冷,安心守於冷宮了此殘生,便對本宮構不成威脅,然如今卻以皇貴妃身份回宮,本宮不得不早做打算!”
秋雁上前,為冰淩揉著額頭上的穴位。她又何嚐不知冰淩的苦,一切也非她所願,不過是逃不過一個情字罷了。如今她剩下的還有什麼?無非就是這冷冰冰的後位,若再守不住,恐怕這天大地大便無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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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用了膳,南風夜軒便不顧太醫阻攔,牽著我向山中走去。
已是冬日,我不由擔心起他的傷口,是否經得起這凜冽的寒風?
目光一直落於南風夜軒的左臂上,縱使他穿的很厚實,卻也放不下心。
南風夜軒注意到身側人兒的這一舉動,複笑道:“是不是這紗布極為好看,讓你都分不出神去看這山間的雪景?”
頷首,低眸而笑。
南風夜軒接道:“這裏的雪景果真是極美的,不過最好的還是有你在身旁一起分享。”
聞言,心中一陣暖意,這暖意足以融了這一山的冰雪。
隨著南風夜軒向山下望去,隻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樹枝被壓彎了腰,世間萬物頓時被銀裝素裹起來。
一陣寒風襲來,隻見那潔白如玉的雪花隨風飄散,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飄如飛。
望著這讓我如此如醉的雪景,不禁喃喃道:“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南風夜軒一笑,接道:“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
聞言,遂點點頭,點評道:“果然還是相公學富五車,此句子更應此景。”
南風夜軒伸手將我拉入懷中,複用他大大的鬥篷將我裹起來,恐我凍著。
安然附於他懷中,嘴角難掩幸福的笑意,感歎道:“如此美景,京都隻愁怕是看不到的。我要好好記下,這樣若是以後每每提起雪景,便可說給旁人聽。”
南風夜軒伸手輕輕在我的額頭彈了一下,接道:“以後相公會時常帶娘子來看。”
這一動作不由讓我微微一愣,好久他沒有這麼寵溺的對待自己,久到自己都忘了多久。鼻尖一陣酸楚,淚濕了眼眶,手輕輕撫上他剛剛彈過的地方,嘴角劃過淡淡的笑意。
南風夜軒趕緊道懷中人兒的異常,低眸便望見那紅腫的雙眼,心中泛起苦澀。緩緩靠近,將那還未流下的淚吻幹,不願再讓眼前人兒為自己流一滴淚,遂又緊緊擁住那單薄的身子。
躲在他的臂彎裏,偌大的鬥篷將自己那嬌小的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絲毫感覺不到這冬日刺骨的寒風。
這一刻,我哭了。
為我與他那些錯過的歲月,為我與他曾互相彼此傷害,為我與他這份不易堅守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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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甚好。
大軍很早便已準備妥當,凱旋回朝。
南風夜軒一襲明黃色龍袍為首,我則一身杏黃色長袍站於他身側,默默打量著他,許久未這般細細的看他。
那俊朗的眉,黑金色的深邃眼眸,挺直的鼻梁,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
他是我的夫君,亦是一國之君。
浩浩蕩蕩的隊伍行於山間,我與南風夜軒坐於馬車內,遂掀開簾子,望向匆匆而過的景象。
心中默念:欠下的債終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