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並不知道一盞油燈會引發這麼多的故事,他饒有興致的看著一個攤。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餛飩攤,一個推車上麵放著爐子和包好的餛飩,旁邊支著一張桌子。攤主是夫妻兩個人,看著年紀不大,生意還可以,不時有人會停下來吃碗餛飩。
雖然不遠處有燃燒的火堆,但是攤子上還是掛了一個油燈,照亮著的夜攤。
盧象升看著攤子上掛著的油燈,越看越喜歡。這個油燈與盧象升在旅順時用過的不一樣,更加樸實一些,沒有什麼花紋裝飾。而且玻璃外麵還有一圈鐵絲網,將油燈的玻璃保護得死死的。油燈擦拭得非常幹淨,一看就知道主人平時一定非常愛惜。
這個油燈上麵也不是封閉的,燈油燒出的濃煙沿著燈蓋溢出。盧象升記得他在旅順時用的油燈是全封閉的,隻在上部有一些排煙的孔,燈油也沒有這麼多的濃煙。很顯然自己用的高檔很多,這個攤主用的才是百姓們日常使用的款式。
給貴人們用的油燈再好也很難引起盧象升的興趣,但是能夠讓百姓們也用上這麼好的油燈就讓盧象升非常欣慰了。
攤主顯然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以為盧象升沒見過這種油燈,便笑著道:“這位客官是剛來濟州島嗎?要是手頭寬裕的話,不妨買個新式油燈,很好用的。”
“確實是剛到濟州島,這種油燈貴嗎?”盧象升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有點貴,我這樣的是最便夷,要二兩銀子。還有比這好的,不過價格也要貴得多。”攤主的時候滿臉的驕傲。
“二兩銀子?有點貴啊。”盧象升有點吃驚。
“您也不看看是什麼做的,這可是上好的鐵和玻璃做的。而且用起來方便,還省油,買了絕對劃算。”攤主指著油燈解釋道。
盧象升點點頭表示認可,“你還真是舍得啊。”
“本來是舍不得的,但是這不是晚上要出攤嗎,有個燈才好做生意。”攤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正好肚子有點餓了,給我們一人來一碗餛飩。”盧象升對這個攤主來了興趣,便想和他多聊聊。
“好勒,您請坐。桌子有點,還請您不要嫌棄。”攤主見盧象升一行有四人,坐在桌上有點擠,連忙抱歉道。
“沒事,盡管上就是了。”盧象升毫不在意的揮揮手。
“您稍等。”攤主夫妻馬上就忙活開了。
趁著攤主忙活的功夫,盧象升與他閑聊起來。
“哥做這個營生多久了啊?”盧象升問道。
“一年多吧。”攤主手上的活沒有停,邊做邊與盧象升聊。
“這個攤子能夠養活一家人嗎?”
“我白在工坊裏做事,也就晚上出來擺擺攤。”
“哦,這麼辛苦啊,不累嗎?”
“不累,有媳婦幫忙,輕鬆得很。”
“家有賢妻,家業不衰,好福氣啊。”
“嗬嗬,借您吉言了。”
很快四碗餛飩就做好了,攤主的媳婦督桌子上,滿臉笑容的道:“諸位客官慢用。”
這家的餛飩做的不錯,用料十足,味道很鮮,讓盧象升胃口大開。
在吃餛飩的間隙中,盧象升又看似隨意的和攤主聊了起來。
“你這攤子擺在這裏一個月要交多少份子錢?”在盧象升的印象裏,城裏的攤子可不是想擺就擺的,各方勢力都會跑來收錢的。
“您的是朝廷那邊的規矩,這濟州城裏晚上擺攤是不收錢的。隻要提前向官府申請,得到批準就可以在這裏擺攤了。”攤主自豪的道:“不過每晚燒的木材錢和打掃清潔的費用每家都要分攤一些,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費用了。”
盧象升有些詫異的問道:“難道就沒有地痞流氓什麼的來收錢?”
幫派是每個城市都除不掉的毒瘤,這些在外麵謀生的普通百姓就是他們欺壓的主要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