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辦法肉眼判斷,藍汐手上的動作也是熟練。
她從線桶上拆下了幾縷線頭來,分別做出了兩分、三分、四分的線放在了周剪風眼前。
“你可以對比一下效果。”她做完手裏的部分就放到了周剪風的麵前,給周剪風做實際的參考。
周剪風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藍汐笑了笑道。
“我以前看你用分線的時候也不知道要怎麼判斷分線的度,所以就學會了這麼個笨辦法。”
她向來都是謙虛的。
但正因為這樣,所以才讓人敬佩。
藍汐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人,但勝在她心性穩,做事想的多,也足夠謹慎。
所以能讓人放心。
再加上她的學習能力著實不差。
她一直在朝著自己覺得值得的方向努力,才能造就現在的她。
周剪風看著她低調穩重的樣子有些感慨。
誰說一定要做到頂尖才算好?
其實想藍汐這樣的人,放在任何一個人身邊或許她都不是足夠優秀的那種。
但她卻能夠在任何你不足的地方,用她的努力去為你不足。
這也就是她當年在任裴風的身邊會被埋沒的原因。
因為她的平凡,因為任裴風的太過出眾,無論是在哪個方麵,她都沒有發揮的餘地。
所以才顯得那樣的無能而軟弱。
但自從她自己走出來之後,周剪風相信,這一年以來,沒有任何人能夠說她無能。
而她的一切經曆,也昭示著,她並不軟弱。
周剪風從她手中接過線來由衷的讚歎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有了藍汐做幫手之後修複工作便又一次的順利進行了下去。
一朵朵浮動於繡屏之上的花朵在周剪風的妙手之下重新綻放了開來。
紅似火,金滿堂。
看的藍汐讚歎不已,同時她也在細心觀察著周剪風的針法。
法式的鉤針繡藝和華夏傳統的繡法有很大的差別。
如果說華夏的刺繡需要分線是為了做出線與布料絕對的貼合的話,法式鉤針的繡法需要分線則是為了區分繡麵的立體結構和高低層次。
也許這就是思維的不同。
被分過的線會變得比較脆弱,如果拉太緊就會斷開。
分線的時候也是難點,要分的均勻而且保證絲線不起絨也是一種很難的事情。
藍汐專心地分了好一陣子,不知不覺間頭頂就溢出了汗來。
刺繡並不是體力活,但是相對的要耗費心神得多。
周剪風那邊也長舒了一口氣,用放在一旁的小方巾擦了擦汗。
他長時間的伏案工作,眼睛都有點花。
這樣精細的繡活是很傷眼睛的,華夏封建時期那些在皇宮裏做繡活的宮女,到了晚年眼睛都會出現問題也是這個原因。
周剪風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藍汐,他的手裏還拿著繡針。
藍汐分完線後就一直在看他運針,表情時而困惑時而驚歎,時而又像是明白了什麼。
周剪風知道藍汐對繡藝的認真程度,這幅繡品掉線的部分已經繡補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後一朵鑲金百合的小樣。
周剪風看得出藍汐表情中有著躍躍欲試的想法。
於是他把針遞給了藍汐問道:“你想不想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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