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以此功德,莊亞佛淨土。
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
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
消除宿業障,同登無上覺。
——《四向偈》
貞觀十八年十二月(農曆),看來這一年的春節整個大唐官員都沒打算過了,因為李世民已經帶領整個長安政府機構抵達洛陽,並且緊張的開展大戰前準備工作。李勣大軍已經提前出發前往幽州,張亮所統轄大唐水師已經從江南啟程,沿運河一路北上,再經過黃河前往萊州。江南各地已經開始起運大軍軍需糧草,前往幽州。
同時,為了配合此次遠征,洛陽方麵派出使者渡海前往新羅國,將出兵的消息通知新羅國國王金善德,並要求新羅國準備接應。對於大唐正式發兵遠征高麗,整個新羅國沸騰了,苦撐了快兩年,先是百濟,後是高麗,全國上下都耗在防守上麵,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現在,苦日子終於有了出頭之日了,現在輪到咱家進攻了。當即向大唐使者表示,請天朝使者放心,新羅國必將舉全國之兵攻擊高麗,以策應王師。這個新羅國的態度的確是真誠的,因為送走大唐使臣之後,新羅國立即組織了一支五萬人的步兵大軍,揮師北上,開始進攻高麗。要知道,這可是新羅國好不容易湊出來的大軍了,這些年新羅國過的的確不容易。
然而在這段繁忙的軍事準備過程中,李世民還抽出時間親自接見了兩位自遠方而來的人。這兩個人的身份相當特殊,一位是戰俘,一位是偷渡客。
貞觀十八年十月大唐安西都護府都護郭孝恪牛刀小試,攻下整個焉耆國,並俘獲了焉耆國國王龍突騎支,這就是所說的戰犯朋友。俘獲之後,長安立即發出詔令,要求郭孝恪親自押送龍突騎支回到長安,因為陛下要親自召見這位不聽話的國王。
不過從安西都護府到長安,路上可要花費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所以,還沒有到長安,郭孝恪又接到新的詔令:目的地有變,改往洛陽,任務不變。
對於這位朋友的到來,李世民純粹出於禮節的要求接見了一下,宣示一下龍突騎支的罪行,然後赦免完事,給予一定的物質待遇,你就留在洛陽吧,好好的過安生日子,其他的事情都懶得談了。因為,這個龍突騎支已經是過時的人物了,對於大唐經營西域已經毫無價值,一個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人,多花費一個時辰都是屬於浪費時間。
在李世民眼中,從貞觀四年開始至今,大唐經營西域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在此過程中,這些西域國家時而聽話朝貢稱臣,時而絕供自守,時而攻占他國,所以麵對這些小國家的管理與監督讓人非常頭疼。從大唐利益出發,盡管擁有消滅所有這些國家的實力,但是長安並不想這樣做,因為這些西域國家擊敗容易,守城則難,何況萬裏遠征對於國力消耗過大,容易引發不穩定因素,所以大唐對於西域治理這個問題上一直采取以懷柔策略為主,軍事鬥爭為輔的外交政策,立國十五年中,隻是發動了幾次有限規模的局部戰役,最終目標都是為了鞏固大唐在西域的地位。但是在焉耆國這件事情上就反映出,目前的西域政策並不是最佳選擇,因為西突厥已經統一,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必然要進一步收複西域各小國,然後必將卷土重來,東侵大唐。美國電影《空軍一號》中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台詞:“一個老鼠如果你這一次讓它偷吃一塊餅幹,那麼下一次它就要偷吃一瓶牛奶。”欲望雖然是無止境的,但都是一點一滴慢慢的形成的。所以,為了確保大唐江山鞏固,就必須先發製人,決不能讓西突厥順心的發展,在其未成形之際,將其打殘打廢,徹底喪失元氣。
對於這樣的對外政策實施,就必須要對西域各國的相關國家情報建立起非常細致的了解,翻越秘書省和兵部存檔資料,對於西域國家情報工作還是處於空白地帶,現有的資料過於有限,對於當前對外政策開展還是無法起到支撐作用。
因此,李世民將龍突騎支處理完之後,與郭孝恪進行了一次麵對麵的詳談,畢竟郭孝恪是目前大唐最了解西域情況的官員,所以,這才是為什麼要讓郭孝恪親自押送龍突騎支前往洛陽的真正原因。
李世民詳細谘詢了西域各國有關軍事、經濟、外交等有關情況,以及安西都護府目前工作開展情況。對於老板的提問,郭孝恪竭盡所能將所搜集的情報逐條彙報。西突厥已經再次統一,實力大增,過不了多久,西域各國又會投入西突厥懷抱,到時候必然威脅到大唐西疆邊界的安全。但目前安西都護府的情報工作範圍還是比較小的,隻能局限在西突厥、龜茲、焉耆、伊吾等這片區域,也就是今天新疆範圍,對於西突厥以西的廣闊地區有關情況,郭孝恪可就說不清楚了。
這樣的回答不免讓李世民有點失望,不過,郭孝恪卻意外的提到一個人,說不定這個人知道整個西域詳細情況。這個人就是久違的玄奘法師。貞觀十九年,在離開大唐十九年之後玄奘法師終於踏入大唐國土——安西都護府,這一年玄奘法師已經四十六歲了。十九年間,行程近五萬公裏,曆經一百一十多個國家,在佛教的發源之地成長為眾多佛教徒心目中的 “至聖先知”,當年在長安西明寺佛像麵前所發下的重誓,玄奘法師用自己的一雙腳步向佛祖證明了自己的虔誠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