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一個年輕人一旦踏入社會才會體驗到生活之不易。在社會這樣的大環境裏,就像《武林外傳》歌詞說唱的那樣——別對著我哭,沒人會在意。人生冷暖,都是一天一天中體驗出來的。此時,如果有人,當然,父母兄弟姐妹除外,在一旁真心的關心、體貼你,那你會如何?想必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吧。如果這樣的一個人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而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那麼,想必更想忠誠的去聽命與對方,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這不是什麼卑躬屈膝,苟延殘喘,其實,這就是最最真實的人性!
武昭儀(其實這時應該叫武宸妃,但是習慣了,大家知道是一個意思就行)明顯就很看透了這一點。
從永徽三年開始,武昭儀發揮自己治理後宮的經驗,通過許敬宗和李義府兩位核心骨幹,開始了對前朝的滲透工作。這種滲透,武昭儀有意將工作重心鎖定在年輕官員身上,更具體而言是出身寒門或者低級官員家庭,通過參加科舉考試進入大唐朝廷的年輕官員。這種年輕官員與世族子弟而言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地方——權力欲比較高,渴望出人頭地。然而,以永徽年代的現實狀況來看,這種官員別說想一路升官,就是混一個普通肥缺都是比較難的。因為,雖然科舉製度被列為大唐帝國人才選拔製度,但是不要忘記,背後以關隴集團和山東世族為代表的世族,從大唐立國開始,世族弟子的官位起點就比他們高的多,靠家庭背景來選拔官員在當下仍然是主流。所以,人比人,氣死人啊。
但是,在氣憤中,武昭儀伸出了橄欖枝,換成寒門出身的你,你接還是不接?
通過許敬宗和李義府兩位在前朝上下串聯,一大批出身低微的寒門官員都站在了武昭儀這一邊。雖然這批人官位較低,六品以下的居多,估計平常日子裏連見一麵皇帝都沒有資格,更別說參政議政了。但是,看問題要有長遠眼光,不是嗎?
雖然,這批寒門官員目前官位比較低,但是,別忘了,他們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通過科舉考試入仕大唐的,因此,他們的學問出身是非常正統的,之所以上不去,缺的隻是機會。那就很好辦了,武昭儀給他們機會不就行了。
所以,日後這段時間,武昭儀一直發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通過李治,不斷的利用一切機會去提拔這批官員,三品以上的官位不敢說,四品以下的官員安排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如此一來,消息私下傳開,更多的寒門子弟聚集在武昭儀的帳下。如果再給予一段時間,相信,三品官也會沒有問題的。
其實,帝國皇帝李治之所以如此願意聽武昭儀的話,別忘了,李治的年紀,永輝四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對於權利的渴望早已開始萌發了。武昭儀這樣刻意提拔年輕官員,對於李治而言,更多的年輕官員提拔上來,就能夠更多的削弱政事堂大佬的權力,從而鞏固皇權。
武昭儀,深得朕心!
因此,這其實是一種雙贏的局麵,李治和武昭儀站在了一條船上。
而永徽五年十二月那次參拜昭陵,陪伴在皇帝李治身邊的竟然不是王皇後而是三十二歲的武昭儀,這一事件說釋放出的信號太強烈了。永徽六年開始,許敬宗和李義府開始大力串聯,鼓動一大批年輕官員集體上書起哄,請求帝國皇帝冊立武昭儀為正宮皇後,理由嘛,論古博今,引經據典,一番理論之後,最後得出,冊立武皇後是最最正確的決定。這幫人也算是發揮了進士出身的優勢,學問上都是很牛叉的。
這種局麵,可以用兩個字總結——“輿論”,武昭儀絕對是絕頂聰明之人,看透了朝廷運作的本質,隻要掌握了輿論控製權,就能掌控朝政。
而看到這一幕,朝廷上的大佬們盡管都明白這個武昭儀遲早會被李治冊封為皇後,但是麵對滿朝冊立新後的“輿論”,敢於站出來反對的,就不多了。
不多並不表示沒有,隻不過人數很少很少。
韓瑗就是頭一個,陝西三原人,這個地方還是出人才的,因為李靖也是三原人。這個仁兄算是老資格的官員了,從貞觀年代就官拜兵部侍郎,相當於今天國防部副部長,不簡單吧。從貞觀年間再到永徽年間,官位一直穩步向上,到了永徽六年已經熬到門下省侍中,並且兼任太子賓客,標準的正三品高級官員,前途一片陽光,個人品行操守都是比較正直的,兩袖清風,歪門邪道那是一點也不感興趣。這位韓大人聽到李治要廢黜王皇後,當即含淚上奏:“皇後是陛下做太子之前,先帝所指配,如今無過錯,猝然廢黜,天下如何能服?況且國家總是搞廢立之事,不利於團結,這不是長久之計,萬望陛下以天下為重,不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對於這樣的勸解,李治不聽。然而韓大人第二天繼續進宮麵見李治,堅持請求收回成命,但是這一次李治生氣了,不但不聽,還讓羽林衛士將這個囉囉嗦嗦的韓瑗趕緊給朕架出去,朕想靜靜。
不過,這就有點過了,想當年李世民被魏徵氣的都想拔刀殺了他,那也是事後回到後宮裏發的火,從來沒有當著大臣的麵這樣處理過。可見,李治和李世民相比,氣量還是小多了。但李治有一點比較厲害,那就是認死理,隻要自己認為正確的,別人越反對,越是要堅持做下去,說白了,逆反心理在起作用。
然而,韓瑗並不是孤獨一人在抗爭,還有一位昔日的同僚——來濟。當年宇文化及在揚州謀反,把隋煬帝幹掉之後,一番殺戮,這其中就把來濟的父親大隋左翊衛大將軍、榮國公來護給殺掉了,此外來濟的其餘家人也一並被殺,所以,來濟兄弟家門不幸,青少年時代也是生活的相當辛苦的,不過這位兄弟卻依然保持刻苦學習的態度,貞觀時代參加科舉考試,並且考中進士,看來參加的可是進士科考試。以進士身份從通事舍人做起,這可是一個從六品上階的中級官員,隸屬中書省,類似於今天的政府辦公廳秘書工作,從品階上看,肯定是享受了祖上的某些待遇,否則隻能從八品的小官做起。之後十餘年間來大人穩步上升,到了永徽六年,已經官拜大唐中書令兼檢校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