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人神情輕柔似水:“確實沒什麼,不過我還得去向貴妃娘娘請罪。殿下隻當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蕭繼點了珍貴人的唇脂,笑道:“昨夜美人恩,繼怎麼可能會忘。”
說完,就隱了身子,悄然離了亓雲殿。
珍貴人站起身子道:“走吧,去向貴妃娘娘請罪。”
華榮殿。
珍貴人跪在地上,她微微欠身,兩手放在腹上,極為規矩不敢造次的模樣。
撚秋這時掀了珠簾輕聲從內殿走了出來,看著珍貴人嘴角噙著笑意,可眼眸微冷,她微微躬身道:“貴妃娘娘昨夜頭痛發作,還請貴人再稍等片刻。”
珍貴人緩緩抬頭,看著撚秋輕輕地笑了笑道:“貴妃娘娘身體不適,理應去請太醫來看,不知姑姑可有去請太醫?”
撚秋眼眸微頓,細細地盯著珍貴人的眼睛,像是沉積著怒氣,又兀自笑了笑:“貴妃娘娘這是心病,太醫來了也並無用處,貴人還是跪在這兒好好想想怎麼同貴妃娘娘解釋妍淑媛一事。”
她將“妍淑媛”三字咬得有些重,直起身子時,臉上笑意褪去,又轉身進了內殿。
時間一柱香一柱香的過去了,珍貴人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看著柔弱至極,一雙眼眸婉轉流春,一閃而過一絲陰毒之意。
膝蓋處的刺痛仿佛是有千百隻蟲子在啃噬,難受得緊。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後,戚貴妃由著撚秋扶著走了出來,華服光彩照人,珠釵環繞,教人真看不出是哪裏有病。
珍貴人克製住自己的嘲諷,隻見戚貴妃落座後,狀似頭痛一般,扶著自己的額頭,神情蔫蔫地並未喚珍貴人起身。
“臣妾有罪還請貴妃娘娘責罰。”珍貴人恭聲道。
戚貴妃眼眸也不抬,甚是冷漠道:“你何罪之有?是人家妍淑媛自己有命道而已。”
她話語一頓,又幽幽道:“要怪就怪本宮當初讓你喝下絕子藥,不能與她爭上一爭。”
珍貴人這時雙手貼在地上,低垂著頭道:“娘娘嚴重了,是臣妾無用,不能留住陛下的心。”
此話一出,戚貴妃卻是抬起了頭,冷嘲地瞥了一眼珍貴人,譏笑了一聲:“你也不過就是個假的,還真以為能像懿賢皇貴妃一樣留住陛下盛寵?你現在的一切都因她而得,所以妍淑媛有孕後,你說你自己會不會被陛下忘記。”
珍貴人眼底陰鬱越深,卻不是為了不能得到晉元帝的“恩寵”,而是聽得“假的”二字時,內心升起一股邪火,幾欲控製不住自己臉色想要猙獰。
從前在青州時,她是假的容侯府嫡女,如今她的恩寵是假,身份是假,沒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她不著痕跡地緊扣住自己的手,續長的指甲掐在掌心留下紅痕,恍若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珍貴人僵硬地扯著嘴角笑道:“臣妾說過宮裏的孩子沒有那麼容易長大,也沒有那麼容易出世,臣妾願為娘娘排除異己。”
戚貴妃突然問:“我此前讓你去防備著妍淑媛有孕,你可有去做?”
珍貴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髒咯噔一下往下一沉,她笑道:“臣妾做了,應害怕被發現端倪所以做的極為隱蔽。不過聽聞妍淑媛已經有孕盡三個月了,胎像已經快坐穩,此事。”
言盡於此,珍貴人便不在說下去了,她眼眸一低,浮上陰翳,戚貴妃要拿她當刀子去害妍淑媛,可她偏偏沒有去做,她就是放出煙霧彈,想要報複戚貴妃,果真這報複來的真快。
戚貴妃臉色難看至極,凝結著冰霜,她冷冷哼笑一聲:“這說不準就是早就自己知道,就等著自己胎像坐穩再告訴陛下的。”
珍貴人抬起眼眸,輕聲道:“臣妾聽聞宮裏地位分的妃嬪若是有孕,需要交給高位份的娘娘看顧,貴妃娘娘不如借刀殺人。”
戚貴妃眉眼微微一皺,扶著額頭的手擋住了她眼底的深深的恨意和一絲恍惚,借刀殺人……當年她為了想陷害謝濯,求自己謝濯看顧自己為自己安胎,借謝濯的手害死自己的腹中孩子,想要讓謝濯失寵,可惜當時的晉元帝相信謝濯,並未重懲她,而她的孩子也白白就這樣死掉了。
戚貴妃吐出一口濁氣:“借刀殺人?你若是能去做,也算是替本宮解決心腹大患。”
她見著珍貴人神情微微一頓,又冷笑了一下:“怎麼了?你不敢去做?”
戚貴妃步步緊逼,絲毫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