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懷鄞有些難辦的皺著眉頭,低下眼眸想著辦法。
裴渢兀自笑了笑,看著懷鄞抬起略微詫異的眼睛道:“什麼時候你懷鄞公主還怕這些,外人都稱公主嬌縱跋扈,若不應了這名聲,怎麼對的起陛下親賜給你的馬鞭。”
懷鄞眼眸一亮,露出一個明朗豔麗的笑容,是啊,她可是懷鄞,父皇“最”寵愛的公主,如今他們做的是謀逆反叛的事,還真的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教她怎麼樣。
殿門被打開,兩個嬤嬤板著一張刻薄的臉就要說教時,馬鞭直愣愣地抽在了嬤嬤臉上,還伴隨著一聲極為難聽刺耳的尖叫。
旁邊的另一個嬤嬤見此害怕被懷鄞的馬鞭“伺候”,一時氣焰歇了,瑟縮地躲在一旁不敢說話。
菁蕪軒發生此事,自然有人趕去稟報了戚貴妃,可此刻的戚貴妃卻不是禁足在自己的華榮殿,她一身華服,從前的溫柔小意也不知是不是被發髻上的冰冷的金釵玉飾給消磨殆盡,她淡淡轉身看向床榻上的晉元帝,恭敬地跪下道:“臣妾拜見陛下。”
晉元帝臥在床榻上,隻覺四肢無力動彈不得,一張嘴隻能上下顫動極難發出聲音,殿內安靜異常,晉元帝憤恨地瞪著眼睛,半天才說出兩個字:“……是,你!”
戚貴妃抬起頭看向晉元帝,淺淺地笑著:“是臣妾。那陛下要聽聽臣妾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嗎?”
戚貴妃話裏並未帶著詢問之意,有些漫不經心地同床榻上的晉元帝說這話。
她緩緩揚起手,無名指與小指都戴著鎏金的護甲,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鬢角,狀似苦惱的微微蹙眉,可嘴角彎著的笑意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她淡淡掀起眼皮,看向晉元帝:“這些都還得從阿濯姐姐進宮說起。”
說著話語一頓,手轉去掩唇,“臣妾忘了,阿濯姐姐已經死了,現在被陛下追封為懿賢皇貴妃。”
晉元帝眼底浮起赤紅之意,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身子卻是怎麼都動彈不得,嘴一張一合發出氣流“荷荷荷”的聲音。
“陛下盛寵懿賢皇貴妃,有了離宣政殿極近的亓雲殿不說,陛下還要為其修建奢華無比的章華台。臣妾滿心嫉恨,可又無能為力,隻能靠著接近懿賢皇貴妃來得到陛下一點憐惜的恩寵。”
“直到臣妾終於有孕,臣妾以為陛下的目光會從懿賢皇貴妃身上移到臣妾這兒,可是臣妾錯了。臣妾聽得陛下那一句,若是有孕的是阿濯,生下的若為皇子將來必定是中宮太子。是陛下將臣妾的希望打破。”戚貴妃微眯著眼睛,眼底翻滾如同潮水泛濫的恨意。
“所以臣妾隻能出此下策,用這個孩子去陷害算計懿賢皇貴妃,可是即便如此,臣妾失去了孩子,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愛懿賢皇貴妃。所以臣妾決心一定要讓謝濯去死!”
戚貴妃見著晉元帝狠狠瞪著眼睛看著她,她抬起頭抹掉自己眼角的淚水,輕輕哼笑道:“陛下為何要這樣望著臣妾,臣妾是想謝濯去死,可是最後害死她的不是陛下你自己嗎?”
戚貴妃疑惑的反問道,眼底的嘲諷之意越濃。
“謝家有沒有謀反其實陛下是最清楚不過的。隻不過陛下看著謝家聲勢一日比一日大,就要危及皇權之時,陛下動了殺心,謝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留。”
“陛下明知謝濯有孕將要生產,卻還是在那個時候動了謝家。”戚貴妃一臉看破的壓低聲音在晉元帝耳邊道。
“陛下這是想要謝濯母子俱亡,從而給自己保全了名聲。臣妾和戚家不過是在其中做了一個推手,而陛下才是那個拿刀殺人的人。”
“臣妾不怕午夜夢回,謝濯來找臣妾索命,因為臣妾知道謝濯一定連陛下的夢都不肯入……還有那封信,是臣妾騙謝濯寫的,臣妾告訴她,陛下那麼喜歡你,隻要你服軟陛下一定會赦免謝家的,可惜那封信成了解救臣妾的保命符。”
戚貴妃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她眼睜睜看著晉元帝痛苦至極,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淒然的笑了,她抬手摸著晉元帝的臉,癡癡道:“從今以後,隻有臣妾是一心愛護陛下的,無論陛下成了什麼樣,臣妾都會好好陪著你的。”
說完,便將頭貼在晉元帝的胸口。
而晉元帝睜著一雙眼睛,即使疲憊至極也不願閉上,他窮極一生都在算計,如今卻是落在了別人的圈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