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初還在看他,沒來得及轉眸。
這般突然對上後,一顆心便是不受控製一跳。
她慌忙微微偏過了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下意識這麼做。
前些日子她想見他,今日見到了,見到他這般消瘦和微微病態,不知怎麼的,心裏又打起了鼓。
他知道她去找過他嗎?他之前不見她,是真的身體不適還是不願意見?
這些曾經讓她困擾過的問題重新襲上心頭,再見的欣喜被衝淡,又變成了擾人的苦惱。
秦煜依舊噙著笑,可黑亮的眸子卻忽的閃過一絲沉鬱的光。
這死胖子,這麼多天不見,見到他就這反應?
不害羞?不驚喜?不想念?
虧他還自我犧牲替她解了春藥,還倒黴也中了離人蠱,被反噬折騰去了幾乎半條命。
她倒好,在這京城活的倒是滋潤。
這般一想,他便是氣不打一出來,內心火焰升騰,臉上卻笑得越發妖孽。
聖上帶著笑,看著眼前帶病而來的秦煜,緩緩開了口,“你七哥聽出了放縱,十三,你又聽出了什麼?”
他是大盛的一國之君,是這片國土的王者。
尹如初在國宴上奏出這曲子,若真不找個說法圓回來,那傳出去後,他們大盛隻能淪落成其他兩國的笑柄。他的國君威儀,他們大盛在和錦蒼的合作之中的主導地位,都有可能被傾覆。
但是聖上畢竟是聖上,心中總有自己的完全思慮。隻是他畢竟是有這大盛第一人,這一局若是能從別人那圓回來,自然是更好的。
所以當他聽到秦煜到來時,會高興卻是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知曉秦煜天生聰穎,此局終於出現可解之人;第二,才是喜悅對方身體恢複。
秦煜明白聖上對自己的期待,便開了口,“皇兒不是七王妃,不知其創作之源為何,隻是依我的角度所聽,倒是有那麼一絲破而後立的味道。脫掉一切,也可理解為拋棄、打破一切。打破舊的常規,方能建立新的。”
說著,他漂亮的雙目一眯,若有似無瞥過了言喻還有蒼傑,又道,“就好像某些格局,明知有大大小小的腐朽潰敗桎梏潛在,而我們隻能一味查漏修複,卻不能根除。既然如此,倒不如破而後立,幹脆打破推掉,重新建立新的法則。”
他的話好似含著深意,像極了在暗示著三國的局勢。
若那話裏的桎梏暗指的是秦川,那後麵那句話的意思,就很有暗示聯合錦蒼一同覆滅秦川的意思了。今日這壽宴至此,言喻明裏暗裏都不知道挑了多少事了,秦煜這麼意有所指的一句話,倒是一擊反擊,大大增了眾人士氣。
可誰又能肯定,他暗指的就一定是秦川呢?
每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所做所想皆有差異。
聖上帶笑看著秦煜,並沒有失望。
他的眼中有城府,也轉眸看向了言喻和蒼傑。
沒有一個君主甘願和他人平分天下的,即便是再胸無點墨的君主,既坐上這個位置,便都會有統一天下的想法。
對聖上而言,秦煜話裏的桎梏,是分明秦川和錦蒼。而他要破而後立的,是一個大盛統一天下的局麵。
這個回答深諳其意,可以說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