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解趕路到小鎮時已是深夜,這天可謂是突變,又是刮大風,下著淋淋大雨。街上已是人去空空,李元解身子止不住哆嗦,破傘下的行囊也漸漸濕了。心想,得趕快找個客棧投宿。
“有人麼?!”
李元解看著有客棧的燈油未息,急切地拍著門,不一會兒,店小二開了一小道門縫,看著眼前的窮書生,直吆喝道:
“客滿了,去別的地方吧!”
“等……”未等李元解說話,那小二已將門緊緊關上。
風又一陣陣急促地刮來,單薄的衣絲毫不能禦寒,傘同嬌弱的花一般,狂風一過,就成了兩半。
“哎!”李元解忙將背上的行囊抱入懷中,以身子抵擋住大雨,在搖曳的風雨中問了一家又一家客棧,都被拒之門外。
“唔……”
小巷角落,伴隨著大雨打落地麵的啪啪聲,傳來一道道嗚咽。
腳步瞬間一止,李元解以為自己聽錯了,往巷子看去,有一團白絨絨的東西。走近一看,竟是隻小白狐。
李元解微怔,那小白狐白絨的毛色上染了些血色,雨水打下,血跡與毛色混在一同。白狐微微顫抖著,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李元解忙將行囊重背上,俯下身子,將受傷的白狐抱起,置於懷中。小白狐緩緩打開眼,瞅著給予它溫暖的地方。
大雨淋漓著,李元解用單薄的衣裳掩住懷中的小東西,尋了眼皆將門合上的店……
……
“好在還有這一避雨之地……”
李元解自語道,看著這廢棄的廟宇,隻能先暫在一宿。將白狐放在草席上,找了些廢柴,不一會兒,小白狐就感覺到有陣陣溫暖襲來。
眼眸子微微啟開,是男子正將行囊中濕了的書籍拿出,一本本鋪開置於火篝一側。
“……”李元解神色低落,也不知上麵的字可會落了。
複又將白狐抱起,小心翼翼地察看它身上的傷痕。
“嗚……”
白狐低喃一聲,李元解撕下袖紗,給它包紮了傷口。
“也不知這血止了,可會好……”
男子的聲音傳來,白狐心中不免暗自誹罵,書呆子,不上藥怎麼會好呢?!
李元解看著那白絨絨的小東西正瞅著水靈的眼珠子看他,心中一蕩,這般靈動的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有主人麼?……應該是沒有的,否則不會對你置之不理。”李元解說著,已有倦意襲來,抱緊白狐,彼此相互取暖,沒多會兒就沉沉睡去。
是夜,雨未停,風未止。
白狐從男子懷裏躥出來,長長的狐狸尾巴重新長了出來,一道白光劃過,化為一個白衣狐毛的女子。
化為妖形的白狐,一雙靈眸依舊栩栩動人,正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睡著的書生。
“唔……”她伸手,指腹微微觸碰到李元解的鼻尖,才一觸及到那溫度,她立刻將手縮回。
這就是……人的氣息?
“暖暖的……”白狐倩笑,在妖界千年,從來不知人為何物。若非那抓妖道士傷了她,她還不會流落到人間,遇到這書呆子,如此說來,還得感謝那臭道士!
“這……”小巧玲瓏的身姿來到濕了的書旁,看著上麵已模糊不清的字跡,白狐蹙眉,隨即眼珠子一轉一轉,拿起一本書,便就放置火篝上烤。
“呼……”嘴裏還不停吹氣,卻是火一旺,燒到了她的毛,她低喃一聲,就將書一丟。
“燙,呼……”
待回神,才發現那書已溶入火篝中,還散出煙熏的味道。
“唔。”一臉無辜地站在原地未動,似乎還未想到如何將書還原的法子。畢竟,她的丹息尚未複原,妄不能動用法力在這小事上。
“書生,若我數到三,你尚未醒,就當你不怪罪我!”說著,蹲在李元解身旁,眼珠子睜大瞅著男子緊閉的眼睛。
“一……二……三!”
白狐一喜,凡人都這般好騙麼。
隨即又是一陣冷風襲來,火篝被吹得更旺了。白狐顫顫身子,又變回原形,躥回李元解懷中。
還是這裏暖和……
煙雨過眼,轉瞬明月,雲霧迷繞。
翌日,李元解帶著白狐沿著小鎮上了山。
他此番來這的目的,便是去求見山上的都夫子。都說他博學淵識,若能經他指點一二,是李元解之福。隻是未想到,先在鎮上遇到這小靈狐。若將它帶去山間,許能找到它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