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腦袋裏恍恍惚惚的隻有父親對我說過的話,還用他那毫無情麵的黑臉。
淚還在臉上不停不淌著,淩雲一直跟著我,沉默著,但寸步不離。
最我實在走不動了,腳下一軟,直接蹲在了地上,抽動著肩膀,哭得更加傷心欲絕的。
上輩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投胎成為他的女兒?我還不如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父親,當一名孤兒也好過有這樣的家人千倍萬倍。
可事實上任何人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我無法選擇父母,可我若有勇氣的話,還可以選擇生活。
然而生活也不能善待我,還深陷在秦北涼這個大泥潭裏,試問我又該何去何從?
在我哭得天昏地黑,全然忘了周圍的一切時,迷蒙的眼前似乎被一團黑影擋住,我抽咽著抬起了頭,不想卻看到了一張久不見的麵容,哭聲頓時一噎,主動停止了哭聲。
“齊紀?”我緩緩站起身,帶著哭腔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
齊紀卻擰著眉頭,眼裏盛滿了心疼地看著我,好一會才啞著聲音對我道:“這裏風大,還人來人往的,你不要再蹲在這裏了,找個地方坐一會吧。”
他沒有一開口就問我哭的原因,反而十分委婉地勸說我不要再哭了。
我低下頭,強忍住又想奪眶而出的眼淚,一隻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紙巾遞到我麵前,齊紀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拿著擦一下。”
我默默地接過去,不敢再對上他的眼睛,徑自背過身去用紙巾蒙住了自己的臉。
好一會我終於緩下來,但聲音還沒完全恢複,仍帶著鼻音,回頭看了齊紀一眼,勉強擠出一抹笑意。
“你怎麼在這呢?”
這裏是醫院,齊紀一個警察不可能無事出現在這裏,於是我又多嘴地問了句:“是不是不舒服過來看醫生了?”
齊紀張了張嘴,眉頭仍擰著,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我剛路過,看到淩雲站在這裏,就過來看看,果然你也在。”
“哦?”我有些詫異,這時才想起淩雲,回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背對著我站著,似乎在打著電話,感覺我看過去,回頭對我點了點頭。
“那還真巧。”我笑笑,然後就不知說什麼了,隻覺腦仁有些疼,不知是哭得久了,還是被沈琨的話氣的。
我依言跟著齊紀在一處路燈之下找了張長椅坐下,淩雲則遠遠地看著,卻沒有跟過來。
不知齊紀從哪拿出一瓶水,向我遞過來,並道:“渴了吧?喝點。”
我點點頭,倒是沒有跟客氣,依言接了過去。
清涼的礦泉水從我喉嚨裏流下去,早就哭得幹啞的喉嚨得到了滋潤,終於舒服了許多。
一開始我們都沉默著,似乎都在暗自組織著自己的語言,不知過了多久,被齊紀率先開口打破了。
“我以為這麼久不聯係,你會過得很好呢,沒想到……”他話音頓住,後麵的話即使他不說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禁笑了笑,“怎麼,你的意思是說我有事才跟你聯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