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買凶開車撞人,她沒有做過。應該是林娜一個人的所為。可是現在林娜也從花城失蹤了,我去函到她家鄉,據林娜的父母說林娜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和家人聯係了。”
“瘦猴越獄,林娜失蹤,會不會有些關聯。”
“有這個可能。當年知曉買凶開車撞人事件的人隻有瘦猴和林娜,要找出真相就必須找出林娜。”
因為缺乏突破性的證據,韓美玉翻案的機會便顯得越發渺茫。律師的再三出現,還是給了韓美玉一些獲得自由的希望。她想出去,如若不能出去,倒也能淡然接受。年輕時候做過的那些事,成為她心靈上怎麼也不能釋懷的重負。也許,她的餘生都得背負這樣的沉痛,有愧疚、懊悔、更有無盡的自責……
每每午夜夢回,想到景琂的豁達,更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而此刻的林娜,在瘦猴的要脅下,還呆在雲南的某個邊境小鎮上,繼續著她生不如死的生活。
瘦猴在墮落中染上毒癮,買毒品就得需要更多的錢,為了賺到更多的生意,他瘋狂地利用和逼迫著林娜,居然把林娜賣給邊境線上的黑幫。
看著前來接自己的陌生男子,林娜滿是狐疑:“瘦猴,你又想幹什麼?”
瘦猴討好似地對陌生男子說:“可是不錯的女人呢?在大城市混過的,以前做過富豪的情人……”走近林娜,托起她的下巴,“長得不錯,身材也還過得去,也是念過大學的,在金三角那邊,這樣的貨色可不多見呢?”
“瘦猴,你想幹什麼?”
“你最近賺的錢可是越來越少,脾氣也越來越壞,這位大哥是要帶你去享清福的。嗬嗬,你跟他去好了。”
陌生男子很是滿意,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鼓鼓囊囊,林娜算是瞧明白了:瘦猴把她賣了。這兩月生不如死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她不要被人操控命運,後退幾步,然後就在二人交易的時候,瘋一般地衝出小屋,頭也不回地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殺人了!殺人了!救命啊……”隻一陣混喊,期望這樣的聲音可以吸引到更多的人。
不,她要求助,她要找公安。
她不要再落入魔窟,坐牢算什麼,還有自由的一天。可是瘦猴根本就不拿她當人,把她當成是動物、是牲畜,未來是怎樣都好,就是不要做沒有尊嚴的牲畜。
沒多久,便跑到了派出所裏。
瘦猴沒想到,林娜會突然發瘋一樣跑出去,還是往鎮裏的派出所跑,他可不敢進派出所。
“同誌,那個……那個男人是越獄囚犯!”不由分說,林娜指著大街上的瘦猴。
瘦猴見有派出所民警出來,嚇得扒腿就跑。沒跑多遠,毒癮就犯了,躲在一棵大樹下直顫栗。
林娜和瘦猴同時落網,瘦猴被抓,一怒之下就供出林娜指使他開車撞景琂的事。
本已過去幾年的案子,再度浮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韓美玉被重新判刑,得以釋放。
林娜入獄,林飛生怕這件案子牽連到自己,曾幾度去見林娜,許諾種種,林娜一笑置之。
韓美玉出獄的這天,冉麗珊和冉東林都不知曉。那天,冉東林從幼兒園接出冉雪,一回家就見剪著一頭短發,神色頹廢的韓美玉站在門口。
“你……”
“買凶撞景琂的不是我。是林娜!”
“回來就好,回家吧。”
韓美玉應了一聲,目光停落在冉雪身上,想伸手抱抱孩子,冉雪一見到她就往冉東林身後躲:“外公,她是乞丐嗎?你快趕走她!趕走她……”
韓美玉聽孩子這麼說,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坐了幾年牢的他,再也沒了以往的犀厲,從前口齒伶俐,如今倒是沉默少語了。冉雪不喜歡她,總是遠遠地避開她。
周末的時候,韓美玉去了趟郊外,站在景繡的墳前,久久的懺悔……
回到家裏時,冉東林已經備好了晚飯,一家人坐到餐桌上,韓美玉卻覺得身獲得了自由,可靈魂卻囚困得更嚴,壓在心頭,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她不動筷子,冉東林問:“美玉,吃飯吧!一切都過去了。”
“我……想去自首。”她神色黯淡,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決定,“景琂以前猜得沒錯,是我做了假賬,是我套空了景繡公司,也是我耍心眼詭計變賣了景伯伯留下的房產……”
冉麗珊聽到這兒,急切地說:“媽,你病了嗎?怎麼說起胡話了。”
“我沒有說胡說,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東林,我做過違法的事,我霸占屬於別人的財產,我內心難安,這兩年想到這事,我就後悔得連覺得睡不好。我要去自首,我還得坐牢……”
一家人頓時沉默。唯有冉雪,埋頭吃著飯,時不時抬頭望一眼各自不語的大人們。
“姐姐猜到了這些,可她還是請律師,還是找到林娜,讓你出來……可見她已經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