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曉說著說著，本就泛紅的眼眶，更加的有些腫了。
顧墨摸著她的頭發，短短的毛茸茸的，好像一隻受傷嗚咽的小動物一樣的觸感。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秦曉曉在他懷裏的抖動。
於是，顧墨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些，他想到了安憶淩頭上，那麼稀疏的頭發，柔軟而脆弱，能夠想象得到，安憶淩對秦曉曉說這番話的時候，該是露出了如何委屈又迷茫的表情來。
不怪秦曉曉這麼心疼，即便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顧墨都覺得心裏十分難受了。
“會好的，會好的。你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小憶的希望。”
顧墨反複的說了幾次，直到感覺到秦曉曉的身體，終於是變得不那麼的僵硬勒，他的心髒也才不那麼覺得，被人緊緊的揪住了。
安憶淩的緊急治療，一直到淩晨三點才結束，高醫生過來的時候，秦曉曉靠在顧墨的懷裏，整個人都十分的憔悴。
那張臉，蒼白而沒有血色，幾乎要趕上裏麵躺著的安憶淩的小臉了。
但是那雙眼睛，卻發亮的驚人。
“小憶怎麼樣了？”
高醫生脫下口罩，清秀的麵孔上，也是布滿了憔悴。
“沒事了，已經脫離危險了，反正每年總有這麼幾回的，你也知道。“高醫生歎口氣說道。
“每年都要幾回嗎？”顧墨皺了皺眉頭，他懷裏的秦曉曉，身體又是一陣顫抖。
是的，這幾年一直如此，除卻了回國之後跟慕家周旋的一年裏，前麵的三年，在英國，比起如今的情況，隻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回國短短的一年，再回來，她竟然都不再適應了。
這種，隨時可能失去小憶的恐懼感。
顧墨心疼極了，他低頭看了看秦曉曉蒼白的麵孔，再次抬頭落在高醫生疲憊的臉上：“高醫生辛苦你了，我們會好好守著小憶的。”
高醫生點了頭，又回頭交代了護士幾句話，這才離開了病房門口。
秦曉曉被顧墨扶著，進去病房裏，看見安憶淩蒼白的沒有一分血色的小臉，眼淚又是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掉。
顧墨看著秦曉曉走到床邊上，半坐在床沿上，伸手很輕很小心的撫摸安憶淩的頭發跟臉頰的樣子，心口也是一陣燜澀，就站在原地說道：“今晚我也不回去，一起看著小憶。”
秦曉曉回頭看他一眼，嘴唇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卻最終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現在，她不想欺騙自己，她確實很需要有個人，能夠陪在身邊。
即使那個人，終歸不是小憶的爸爸，也不是她最初愛上的那個人，但是有那麼一個人在她的身邊，比起多年前自己一個人落著眼淚度過的日日夜夜而言，對秦曉曉來說，就已經是足夠好的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床邊上就睡著了，半夜裏，秦曉曉是覺得口渴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先看看小憶，安靜的躺著，身邊的各種監護器發出的聲音，平穩有序。
她輕輕歎口氣，起身，轉頭就看見了顧墨，半靠在陪客床上俊秀的側臉，完整肆意的沐浴在了窗外設進來的月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