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開進逼仄狹小的胡同，隔著牆麵隻留了半米的空間，後頭堵著，前麵攔著，一時間，電動車的喇叭聲響徹了整個居民區。
白斌低聲咒罵，眉頭皺的死緊，隱忍著怒氣狂摁“喇叭”催促前方讓行。
費了半天勁兒，過五關斬六將似的開了出來，一下車就看見白果站在路燈底下，穿了件長袖體恤，袖口挽到手肘處，露出的小臂白淨修長，略微寬鬆的休閑褲勾勒出挺翹的臀線。
偶有晚風吹來，半指長的黑發隨其擺動，白斌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仿佛都能想象出觸感是怎樣的柔軟……
“你就住這兒？”白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白果垂著眼，“嗯”了聲，“這兒挺好的”
好什麼好？哪裏好？他壓根沒看出來這破爛不堪的地兒好在哪？
“為什麼突然搬出去？”白斌沉了臉。
白果睫毛顫了顫，運了幾口氣，又把先前的說辭複述了遍，“我已經畢業了，理應搬出去”
白斌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翅膀硬了，長本事了，不需要白家了是不是”
“不……不是”，白果忙解釋，眸底有些無措。
“那你說你這是什麼意思”，白斌不肯放人，咄咄逼問，“連個招呼都沒有，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搬出去了”
白果沉默了幾秒，抿了抿唇，“我和叔叔阿姨打過招呼了，他們……也都同意了”，頓了頓，又小聲說，“哥，你別難為我”
這聲“哥”喊的酥酥麻麻，白斌心頭一軟，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你搬出來也不能住這兒，這裏多亂啊”
白果從小性子倔，要是真認準了某件事兒，那肯定是死磕到底，別說八匹馬拉不回，八十匹馬都夠嗆，現下這情況也隻能順著他，其他的事兒……慢慢來吧，隻要人在自己身邊就行。
白斌放緩了語氣，“我江上苑那有套房子空置著，你先去住著”
白果回絕的話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喊他，打眼一瞧，原來是孟虎回來了，“你怎麼在樓下站著不上去啊，來找小西的吧”。
白果點了點頭，看向白斌，說，“這是我哥”
略微點頭示意，眯著眼打量眼前的青年，圓寸頭，白T黑褲，五官深邃，一臉痞相，白斌皺了皺眉。
孟虎對他這眼神有點兒不滿，對他這副精英男的裝逼樣兒更是不爽，又礙於白果的麵子不好發作，連個客套都懶得給，轉身拉開鐵皮防盜門進了樓道，喊了聲，“白果，你來，我問你幾句話”。
“怎麼了？”白果給了白斌一個“等等”的眼神，快步走了過去。
孟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那什麼……小西還生氣呢”
白果見他這“懼內”的模樣，憋笑道，“嗯，好像還氣著呢，你趕緊上去哄哄吧”
“成，那先我上去了”，孟虎歎了口氣，胡嚕了把腦袋上樓，跨了兩步台階，轉頭又問，“剛剛那人真是你哥啊？”
白果卡著門，點頭道，“嗯，真是”
孟虎意味深長的“哦”了聲，瞧見人正往這邊走，一挑眉朝白果後頭嚷了一嗓子，“和你可真不像”就上了樓。
白斌過來正好聽著了這麼一句，拍了拍白果的肩頭，不容置喙的說，“果果，咱們今天就搬”
“啊？”白果轉過身疑惑的看著他。
這一晚上還沒住，又得搬家，白果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飛速往後退的景物，鬱悶的。
碰上個紅燈，白斌騰出手來揉揉他的腦袋，“和你朋友說了嗎？”路上，在他的再三求證下，白果才和他解釋，樓底下遇見的那人是他朋友的……朋友
對於這回答，白斌不置可否，白果是彎的，他也是無意得知，但他不清楚的是對方知不知道他也是。
“嗯，我等會兒電話裏和他說”，白果上去拿行李的時候，桌上的碗筷還沒收拾，倆人正關著房門說悄悄話，他沒好意思打擾，想了一會兒，說，“哥，我不會在那長住的，找到房子就會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