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這趟外景去了雲南某個自治縣的鄉村,隨行的就倆人,陸丞和後期助理。
雜誌封麵照邀的對象是影視圈的一線大咖,對方肯定不會跟來這兒,自然也輪不到小有名氣的楊樹去拍攝。
雜誌社有專屬模特,四五個年輕姑娘,加上現場助理,造型師,化妝師,投資商派來的代表,前前後後差不多也得有一車人。
出差好幾天,倆人的感情雖沒到火熱的地步,但戀愛初期的曖昧美更誘人。偶爾冒出來的思念也難以控製,昨兒晚上想著就給白果去了個電話,可老天還不給麵兒,中途斷了線。
白果接到信息的時候正戴著口罩奮鬥在日常催稿中,好不容易求爹爹告奶奶讓人交了稿。校對好後發給編輯過目,總算可以喘口氣歇會兒。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是一張照片,還附了文字。
瞄了眼照片中明眸皓齒的姑娘,白果回複了四個字兒,【直男審美?】
明知道他是彎的,還發異性照來,是不是傻?
幾分鍾後,那邊又發過來一條彩信,這次的主題是發信人自己。
深色格紋襯衫牛仔褲,右手隨意拎著台單反,逆光側身站在一土坡上,說不出的恣意江湖,特有男人味兒。
白果眯眼盯著看了好幾秒,默默放大點了保存,這年頭誰不愛帥大叔?
……
十月中旬的小城,氣溫逐漸轉涼,趁著午休時間白果趴桌上眯了半小時,睜開眼的時候發現手邊多了盒感冒藥,抬頭看見對麵格子間的周可正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己,心下了然。
哦,原來“田螺姑娘”是她啊!
揚了揚手裏的感冒藥,白果衝她笑了笑,吸著鼻子道謝。
“不,不用謝”,周可臊紅了臉,忙垂頭敲鍵盤,隻是屏幕上一個字兒都沒打出來。
白果也沒在意,拿著杯子去了茶水室,不一會兒,小梁也跟了過來,賤兮兮的瞅著他笑。
“幹嘛呢?”白果被他笑的毛骨悚然。
“裝,你就裝”,小梁抱著胳膊看著他。
白果喝了口溫水,嗓子好受了些,瞄了眼對門的辦公室,說,“裝啥?你不去忙躲這兒偷懶,小心主編看到了削你”
“不是,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人態度都這麼明顯了,你就壓根兒一點兒沒看出來”,小梁摸了摸下巴。
白果被搞得莫名奇妙,眨著眼問,“你到底想說啥?什麼看出來沒看出來?”
“人小姑娘喜歡你,你就一點兒沒感覺,整個辦公室的人可都知道了”,小梁差點兒被他氣的無語望蒼天。
“誰?周可?”白果除了震驚就剩驚訝了,指著自己說,“她,對我,有意思?”。
“啊”,小梁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可算弄懂我在說什麼了,周可那姑娘真不錯,我瞧著人對你挺上心的,又是送藥又是噓寒問暖的,現在這樣的姑娘可不多了,你抓抓緊。我就說這麼多怎麼做你自個兒掂量,先去忙了啊,手裏還一大堆活呢”。
說完就走了,留下白果一人淩亂。
他怎麼能對她有意思呢,不是,他壓根兒也不可能對她有那份心啊,況且他還是個有男朋友的人……
再回辦公區,白果覺得氛圍都曖昧了,視線緊緊鎖定電腦屏幕,都沒敢往上抬,就怕人單方麵的碰撞出個火花來,惹得一地閑言碎語,這就是辦公室的連鎖效應啊。
下班的時候被人截了胡,白果愣愣的看著堵在眼前的人,半晌才喊了聲哥。
這陣子他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連搬家都瞞著自己,他都急快瘋了,白斌揉了揉眉心,看著對方說,“果果,我們聊聊”
白果“嗯”了聲,側頭和身旁一同回家的小梁交代了幾句,便上了車。
車裏的氣氛有些沉悶,白果運了幾次氣,也不知道從哪找話頭。
白斌歎了口氣,搖下車窗點了根煙,抽了幾口,“那是你同事?”
“嗯,也是我室友”,白果說,鼻音很重。
“為什麼瞞著我搬出去?”白斌盯著人問。
白果撇過臉,調開視線,“我住那不方便,離我們公司太遠了”
“白果,這不是理由”,聲音很沉。這不是白斌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喚他,卻是第一次聲音裏夾雜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白果也被激怒了,該覺著委屈的應該是他。這麼多年來,明明父親在身邊卻從未喊過一聲爸,原來他才是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他才是見不得光的第三者,不,第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