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慣的你,愛說說不說拉倒。”
反正他心裏都跟明鏡似的,楊樹說完作勢要起身。
“行行行,那我說,”白果趕忙拉住他,看著他歎著氣說,“其實也沒什麼,之前沒告訴你,是我覺著挺自卑的。”
楊樹沒說話,看了看他,等著下文。
“我是……私生子,就電視劇演的那種,我媽是白盛齊的初戀。聽說倆人當時愛得死去活來的,後來我爺……就白盛齊他爸不同意,嫌我媽家窮,反正沒能在一塊。再後來挺狗血的相遇了,就幹柴碰著了烈火有了我……再然後,再然後……”
白果眼神飄遠,所有的隱藏全部袒露人前。
“好了好了,不想說就不說了。”楊樹心裏一抽,打斷了他的話,把他摁在懷裏,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
“不行,是你挑起的,你得讓我說完,不然我怕我以後沒勇氣說了,”白果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過了很久才開口,“再然後我媽就死了,白盛齊說是難產……我一直以為我是寄養在他家的,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從沒喊過他爸爸,從來沒有……”
斷斷續續的述說仿佛道盡他內心的渴望,對於親情,對於家庭。
“我明白,我明白,我都明白,”楊樹輕聲安撫,“都過去了,以後還有我。”
卸下最後一道防線,白果哭的理直氣壯,鼻涕眼淚蹭濕了他胸膛口的衣衫。
楊樹摸著他的腦袋,歎了口氣,“還是個小哭包。”
嗚咽聲減小,白果蹭幹淨最後一溜鼻涕水,智商開始趨穩上線,“剛剛你說你都明白,你都明白什麼?”
楊樹楞了楞,看著他紅紅的眼眶猶豫了兩秒,兜底全交代了。
“靠,虧我還覺著你坦蕩蕩,原來你早就背著我查了個底朝天。”白果心裏立刻推翻了自己那些感天動地的想法,什麼溫暖,什麼避風港,全他媽都是假象……
一把推開他,用力過猛牽動了腰上的傷,疼得白果“嘶”了口氣,又跌回了座。
“怎麼了?”楊樹嚇著了,擔心的問,“還真跟人幹架了?”
“沒,一大媽給我推的,可能磕著了,”白果說,“不過我連諷帶懟了回去。”
楊樹無奈,“把你能的,我看看傷哪了?”
白果一點兒沒猶豫掀開了上衣,果然烏紫了一大片。
楊樹笑了笑,“這回怎麼讓看了?”
“關係不一樣了唄。”白果捏著衣角,小臉一紅。
“躺床上去,”楊樹拍了拍他,“我給你拿藥酒擦擦,別抻著了筋。”
“輕……輕點兒。”白果趴床上叫得嗷嗷的,“嘶……沒想到你家還挺……哎哎哎,疼疼疼。”
“瞎喊啥,”楊樹朝他屁股上甩了一巴掌,“這就疼了,那以後更疼,你確定受得住?嗯?”
“我可算看出來了,你丫就一老流氓。”白果臉悶進枕頭裏,憋紅了臉,“幸好你沒走仕途,不然咱倆咋辦。”
“你不生氣了?”楊樹問。
“生氣啊,氣死我了,”白果歎了口氣,說,“可生氣有什麼用,其實我也能理解,你家裏……那種背景挺特殊的。”
楊樹心頭一動,有時候說不清哪裏好,就單憑這股楞呼呼諒解人的暖勁兒,總叫人不經意間記住他的好。
他還沒感動完,白果又犯傻了,“再說了做都做了,我總不能上你家去找你大哥理論吧,那我可不敢,到時候他治我個擾亂機關辦公秩序的罪名,讓人把我抓起來。”
“現在是法製社會,”楊樹笑了笑,故意嚇唬人,“最多威脅恐嚇幾句,再不濟就沉江喂魚,神不知鬼不覺的。”
“靠,”白果掙紮著想爬起來,“你丫簡直就是黑社會,我可告訴你,你以後可不能再查我了,有什麼事兒就直接當麵問,我肯定都告訴你。”
“行,那你記住咯,不能什麼事兒都瞞著我,不然……”楊樹摁住了,稍稍使力壓他背上說,“今天晚上我睡這兒了,成嗎?”
白果小心髒砰砰狂跳,努力平穩氣息,“這是你家,你想睡哪兒都成。”
“上回讓你跑了,這回……”楊樹低聲笑了笑,說,“別緊張,你腰上還有傷得養幾天。”
“你當養豬呢,是不是還得等肥膘肉厚了好下嘴啊,”害他一通瞎激動,白果不滿道,“快下去,沉死了。”
楊樹樂了,掰過白果的臉堵住了,讓他嘴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