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在一旁嚇的大呼小叫,倆人扭打成了一團,被隨後上來的同事扯開了,誰也沒討著好臉上都掛了彩。
程建被人拽著,氣急敗壞的大吼,“姓白的,你他媽就一同性戀,早上我還瞅見你跟一男的親嘴兒,怎麼著?又轉場上這兒來勾搭周可,你丫缺不缺啊。”
操|,這陣子盡他媽天天碰傻逼了,合著剛憋著不還嘴就等著人來齊了,好一嘴全抖摟了,讓他再不能在公司待下去,真夠損的。
經此一役,白果下午就被光榮的請進了領導辦公室,談話時長沒超過半小時。出來的時候,那些好事兒的扒著門框探頭探腦的通通把目光投向了他,當事人這回倒鎮定了,淡淡瞥了一眼就回格子間收拾東西了。
既然沒法控製世俗眼光,那就坦坦蕩蕩過人生,怎麼的都是一輩子,為何不選一個讓自己舒坦的活法。
……
白果捧著紙箱直接回了出租屋,箱子裏裝了些零碎的物件以及一盆仙人掌,是他花了二十五塊錢在推著三輪車上的小販手上買的,他來這公司半年不到,“核心”文件就不提了,手上要交接的事兒也可有可無。
出辦公樓的時候,他心裏還挺暢快,可回頭到了這一隅天地,再掂掂卡裏的餘額,白果深深歎了口氣,默默給自己加了份油,氣就不打了,這一天天的都氣撐著了。
晚飯沒顧上吃,白果拿著手機刷招聘單位,順便再看看哪裏有便宜出租的房子,這裏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手裏的手機嗡嗡的震,是小梁打來的,白果沒什麼表情的接了,“喂?”
“你在家沒?”小梁問。
“啊,”白果一愣,“在啊。”
“下來唄,”小梁說,“哥請你擼串,就樓下咱常去的那家,快點兒啊。”
人下了樓,白果還沒緩過神來,小梁一眼就瞅見了他,衝他招了招手,“讓你快點兒快點兒還磨蹭了半天,”頓了頓又問,“他們就這麼把你打發了?”
白果沒接這話,反問,“你就一點兒不介意?”
“介意什麼?”小梁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拍了拍他肩膀,語氣輕鬆,“嗨,不就那點事兒嘛,我早都知道了,上回給你送外賣的那人才是你對象吧。”
“你怎麼……”白果挺詫異,他自認為保密工作做的挺好,要不是今天被程建撞見了,也不至於當這麼多人麵公開出櫃。
“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小梁打斷他的話,“你真當我跟你一樣傻呢,哪個同性朋友那麼晚還給一大男人送吃的呀,再說你沒瞅見他看你那小眼神,就差沒燒著電線杆子了。”
白果想起楊樹說過的話,心想,真被他一語成讖了。
小梁又接著說,“你也別太驚訝,我之前沒說是因為這是你的私事兒,你要不提我一旁觀者也不好多嘴不是。”
“你要是真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白果心裏落停了,這下不用愁換住處了,“本來我怕給你添堵打算搬走。”
老板送上烤好的肉串,小梁招呼著又要了幾瓶啤酒,等人走了說,“小心眼吧你就,哥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雖然哥不搞基,但也看過滿地豬跑。”
“嘿,你那什麼破比喻,”白果說,有些動容,“不過,謝謝你啊,真的,可能有點兒矯情……就是,就是。”
難得有人願意善意看待這世上另一份的不同。
“啥也別說了,”小梁起開了酒瓶蓋,歎了口氣說,“異性能過在一起都不容易,你們這樣式兒的就更難了,大老爺們兒矯情的話就別說了,來來來,喝兩口。”
啤酒性涼,白果一杯下肚,腸胃寒意彌漫,趕緊吃了兩口肉串壓壓,“大冬天喝什麼啤酒啊?冷死了。”
“要不來兩瓶二鍋頭?”小梁問。
“別了,”白果拒絕,“還是這個吧,那個太燒。”
“你還挺難伺候,”小梁吃著烤茄子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你是不不知道,你一走把那賤人程高興的。”
“他高興他的,”白果又喝了口酒,冷一哆嗦,說,“能怎麼辦,找工作唄。”
“城市裏難活命啊,”小梁悶了口,歎著氣說,“我都想卷鋪蓋回老家了,混了這麼些年,連個媳婦兒都沒騙著。”
小梁大名梁勇,從偏僻的小鎮一路廝殺考入了這座城市的大學,畢業後自然而然留了下來,一人在外打拚的年月裏品嚐過人情人暖,他能接受白果是同誌這事兒也就不稀奇。
就像他說的,人活著讓自己幸福本來就已經很難,又何必去為難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