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白果曾跟一男生交往過,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為期也就一學期,還沒撐到放暑假,後頭倆人就由於種種原因,最終還是分道揚鑣。
其實青春這玩意兒就是這樣,糊裏糊塗的開始不了了之的結束。誰都不能怪誰,因為在對方懵懂無知的年歲裏你也同樣如此,但曾經為對方付出過的那顆心是真的。
白果握著電話足足沉默了有三分鍾,還是那頭何西急切的聲音把他喊回了神。他調整了會兒思緒,才開口,“你,你去嗎?”
還是不行啊,過了這麼些年怎麼還是有點兒影響。
聽見他磕巴了,楊樹迅速扭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好接收到對方的目光,著急忙慌的調開了眼神焦距。
心虛什麼?他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白果閉了閉眼,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怎麼總覺得跟在外偷情被對象抓奸在床似的。
“小果小果小果,”何西連喊了三聲,“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啊,”白果頓了會兒才應了聲,“聽見了,你剛說什麼了?”
“你不是說,說聽見了?“何西歎了口氣,又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了遍,“我說,我去啊,我得去,去嘚瑟下。”
他捧著電話笑了笑,何西曾經和他當過一年的同學,同樣的在那一年裏由於某種突發情況又被迫退學,也因此事件結緣,迅速發展深厚的革命同誌友誼。
楊樹正好開到了家門口,拔了鑰匙也沒下車。
白果看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說,“回頭再說吧,我現在有點兒事,到時候微信你。”
他還真沒想好要不要去?
“到了啊?”白果明知故問,“那什麼……下下,車吧。”
靠,又磕巴了。
楊樹食指在方向盤點了點,歎著氣說,“進去吧。”
白果跟在後頭下了車,看著前麵楊樹的背影晃了會兒神,遲疑了兩秒快步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生氣了?”
楊樹衝他扯了一下嘴角,進電梯摁了樓層。
電梯裏邊兒就他倆,白果壯著膽子賴人身邊兒挽著他的胳膊,“剛何西是跟我說同學聚會的事兒,我還沒想好去不去呢。”
楊樹垂眸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左上方的攝像頭,“不怕人看見了?”
白果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移,摟得人更緊,咽了咽唾沫,“不怕。”
相當勇敢啊。
“小樣兒,”楊樹笑了笑,抬手賞了他一個腦瓜兒崩,“說說吧,為什麼不想去?”
“我也沒說不想去啊,”白果摸了摸腦袋,“我是正在考慮當中。”
楊樹“嗯哼”了聲,瞄了一眼上行的樓層數字,“你確定要這麼掛我身上出去讓人圍觀?”
白果愣了愣,撒手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
蛋黃還是老樣子,門一打開就從角落裏躍了出來,這回不同的是,扒在楊樹腿上死活不下來。
白果揉了揉鼻子,“搞得我好像是個小三把你拐跑了似的。”
楊樹不明深意的瞅著他說,“把我拐跑倒不至於,就怕是蛋黃擔心你讓別人拐跑了,正想法子提醒我呢。”
有時候他真的特別佩服楊樹的敏感度,不愧是比他多吃了幾年白米飯的人。接上蛋黃倆人也沒在家過多逗留,回去的路上陸丞就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到了,讓他倆快馬加鞭的回來恭候大駕。
“我覺得舒念也來了。”白果把蛋黃塞在外套裏,下車的時候說了句。
“嗯?這麼肯定?”楊樹看著他,“為什麼?”
白果皺了皺鼻子,說,“我仿佛聞見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兒。”
楊樹笑了笑,“那肯定也是咱倆身上散發出來的。”
今年春節,老天爺特別給麵兒,天兒特別好,這都下午四點多了,還有點兒夕陽餘暉垂掛在西邊。
一屋子的人分了兩桌。陸丞沒跟舒念在一桌,後者嫌他手氣不好,別把他的牌給摸臭了,楊雯、大嫂、舒念、老太太四人湊了一桌麻將友,老頭兒站在老伴兒身後,時不時指點一下迷津。楊家老大和二姐夫還有陸丞三人一桌鬥地主。
樂樂小朋友正好沒人管,吃了一嘴的巧克力外加滿屋瘋跑,他爹他媽都忙著牌局上掙錢呢,沒空管。
“樂樂,過來,到叔叔這兒來,”楊樹瞅見那花貓臉,嘖了聲,抽了張濕巾給他擦嘴。
樂樂還不樂意了,扭著臉說,“叔叔不擦,哥哥擦。”
白果在一邊兒樂得不行,邊樂邊從懷裏把蛋黃掏了出來,“看哥哥給你帶了啥,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孩兒估計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動物,有點兒害怕。白果挺耐心,把蛋黃擱地方上,摸著它腦袋說,“不怕,它不咬人,它是哥哥的弟弟,按輩分兒你也得喊他聲小哥。”說完瞅了眼挨著他蹲下的樂樂懵懵懂懂的小眼神,自己傻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