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了,白果一早肚子就開始叫囂,“楊樹,趕緊起來,要死人了。”
楊樹猛的睜開眼,甩了他一巴掌,“一大早瞎說什麼呢。”
白果撲棱一下蹦下床,邊穿牛仔褲邊說,“落了個字兒,要餓死人了。”
楊樹“嘖”了聲,搓著壓麻的胳膊說,“你那腦袋裏裝的都是石頭吧,給我壓的。”
“不,都是精華。”白果拿著床頭櫃上擺放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探出頭來說,“你快點兒,咱們出去吃,今天咱就回去。”
“不待了啊?”楊樹穿好衣服跟了進來。
白果刷著牙搖搖頭,“不了,店裏還有好多事兒呢,離不開我這個當家人啊。”
“德行,”楊樹笑了笑,“起開點兒,別擋著我撒尿。”
白果從鏡子裏頭瞪著他,“你就不能等我弄完再上廁所。”
“不能,”楊樹回答的理所當然。
丫就一典型的恬不知恥的老流氓。
白果心中忿忿,三下五除二快速解決了戰鬥,出了衛生間甩門甩得震天響。
楊樹樂不行,笑聲從裏邊傳了出來。
白果臊一臉,衝著衛生間的門朗聲罵道,“楊樹,你個沒羞沒臊的老王八蛋。”
楊樹拉上褲鏈,“嘖”了一聲,走出來說,“還換新詞了,又欠拾掇了?”
白果抬手指了指他,停留時間沒超過一秒,又犯慫的放下了,“你就是欺負我打不過你唄,你等著……”
“我等著什麼?”楊樹走進了些,迅速擰住他的胳膊肘反壓在背後向前一推,直接把人壓在了床上。
白果還不服氣,掙紮得一臉通紅,“你有種的放開我,咱倆單挑。”
楊樹忍著沒笑出聲,低頭貼著他的耳邊說,“讓你一隻手。”灼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處,有些癢。
白果趁他不注意,手腕使勁兒一扭抓住他的小臂,借用巧力將人翻過來壓在了他身上,“怎麼樣?嗯?服不服?”語氣甚是得意。
楊樹笑了笑,沒被製住的左手摩挲著他的臉,下一秒扣住他的後腦勺向下,仰頭吻在他的嘴上。
白果坐在副駕駛上扭著屁股,什麼姿勢都不得勁。
楊樹側頭瞄了他一眼,憋笑道,“怎麼了?屁股底下擱釘板了?”
白果扭頭怒瞪著他,“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輸給我,完了好找借口收拾我。”
收拾你還需要找借口?分分鍾的事兒。
楊樹笑了笑,看著前邊兒說,“前麵有家飯館,不是喊餓?”
白果抬頭看了一眼,是家粥店,“怎麼隻管粥啊,我還想吃大魚大肉呢,壓榨完我的身體還要壓榨我的健康。”
“不就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楊樹找了個空地停車,“你那兒不是還疼麼?吃點兒清淡的沒錯。”
“也不看看是誰害得,”白果嘟囔了一聲,關上了車門。
這家粥店小鋪倒改觀了他對鄉鎮的破敗印象,店裏邊零零散散的擺著幾張小桌,正值飯點兒也沒見其他客人。
“吃點兒什麼?”店老板從收銀台後邊兒探出腦袋問。
“沒菜單麼?”白果問了句。
店老板看了他一眼,敲了敲後邊兒的小黑板,“今天就這些,您看著點。”
小黑板赫然寫著幾行大字,今日特供——白粥,奶油饅頭,涼拌海蜇皮,拍黃瓜,炒雞蛋,括弧自製雪裏蕻醃菜。
“每樣都來點兒吧,”楊樹抬頭看了一眼,“你這還有二樓?”
“二樓就坐,一人得加五十,你倆得一百。”店老板看著他倆說。
楊樹掏了錢領著白果就上了樓。
“這老板可真會賺錢,就坐一屁股還得花一百。”白果說。
楊樹斜靠著憑欄遠眺,“你看看外邊兒的景,這錢花得值。”
白果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入目的是一片綠色的田野,與周遭的低矮瓦房相連,過道處的電線杆上晾著爺們兒的大褲衩,小孩兒的尿布,幾個婦女圍坐一團嘮著家長裏短,嗓音大的跟敲響了銅鑼似的。
他腦海裏立馬躍然紙上畫中景,楊樹拿出相機“哢嚓”一聲拍了下來,連帶著白果此刻眼底流露出對某種生活意義的向往也一起捕捉了下來。
聽見快門聲響,白果扭頭看了看他,“怎麼還隨身攜帶啊?”
楊樹晃了晃手裏的相機,“吃飯的家夥事兒,走哪都得跟著。”
小菜上得很快,白果低頭喝了一口粥,眼睛一亮,“好喝好喝好好喝,你快嚐嚐。”
楊樹也喝了口,味道確實很好,白粥上邊兒結了層薄皮,被熬出了米香味兒,“這地界兒真是臥虎藏龍,我看那老板也不是凡人啊。”
白果勺子一擱,抬眼看著他,“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