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水而生的三角洲地帶上的古鎮靖港,在當時水運興旺發達的年代裏,理所當然地占盡舟楫之利,上寧鄉、去長沙、發湘潭、下嶽陽,往返湘陰、益陽、安鄉等地的船隻帆影不絕,湘米、淮鹽、花生、園茶、蠶豆、禽蛋、綢布、棕麻等據此集散,商賈雲集,店鋪相連,綠女紅男,穿梭不絕。紫雲宮戲台,最是個牽魂的去所,那副台聯,仍然有人倒背如流:“溯湘水南來,百裏河山,仗此樓台鎖住;唱大江東去,九天煙霧,好憑管弦吹開”。
從紫雲宮到楊泗廟,是曲折迂回的麻石路,因溈水湍急而下,留下一截半邊街,形成獨特景致。光緒年間,靖港曾設“湘鄂洋棚子”,先後為英商太古、怡和公司、日商日清公司代售輪船過境船票和接送客貨。安化茶商梁嘯嵐租賃小火輪船,開通靖港至長沙的客船。
寧鄉的“烏舡子”在溈水、湘江出盡風頭,“船到靖港口,有風也不走”,平日近千艘船隻牽掛在麻石欄杆硬朗的手臂或依依垂柳腰上,女人們或在船頭升起炊煙,或掏出針線簍子邊曬太陽邊縫縫補補。小孩子三五成群打打鬧鬧,或為水上一隻不明漂浮物的打撈各顯其能。那一支青篙能逼開一條莽闊江河的漢子,或許此刻正在糧行米號、錢(莊)當鋪磨蹭生意,或在煙館窯班、茶樓酒肆混跡於豪紳、富商之中,吆三喝四,硬充大爺。
一個臨水而建的戲台,還沒來得及裝點脂粉,卻被日本人的槍炮之聲喊成了緘默的古跡,屈成如今古鎮人之瓜棚李下。到了國民中期,與津市、洪江同為湖南省繁盛三鎮的靖港,已經遠遠撇開了一犁風雨陣陣野謠的鄉村,儼然經風見世,不同凡響。
當然,好地方更難免有刀兵相見的血(腥)記憶,也很難不有水火相擾之驚慌。鹹豐四年,湘軍與太平軍昏天黑地一戰,血染湘溈,湘軍統帥盡失威顏,靖港團練中炮身亡;民(國)七年,數百名假“護(國)軍”竄至靖港強行索餉,搶財奪物;民(國)12年,軍閥趙恒錫、蔡钜獻火拚,分別在銅官、靖港駐紮,隔江對峙,擾亂月餘;1944年,日〔本〕兵進犯靖港,無惡不作;同治元年,水盈三尺,餓殍見野;1932年,狂風大作,風急浪高,湘江河段五十艘船隻悉數被吞……
而此刻為了堅持抗戰,一場二打三劫一釣行動又在這千年古鎮望城糧棉主產區拉開了序幕。猴精樟雲駕卡車帶著五丫頭,小戰士及十名湘陰支隊戰友與王區長,來到他和三伢子偵察過的糧點,把車停在小村子不遠處就紛紛下車。
王區長問猴精樟雲道;“就這兒?”
猴精樟雲說;“就這兒,這點上糧棉最多。您帶人等著。”說完回身對野丫頭秋雲和小戰士說;“走,別耽誤了。”三人就徑直衝藏糧的屋子而去。
身著湘軍上尉裝的猴精樟雲,此刻歪戴著軍帽,斜挎著大〔盒〕子炮,流裏流氣兵痞樣十足,帶著少尉裝野丫頭秋雲,橫杠著長槍地士兵裝戰士,大模大樣的來到藏糧點院子外,對裏麵大聲吆喝著道;“有人嗎?是哪家字號這麼大膽,在(老)子地盤兒上(發)財,茶水錢都沒給(老)子備上。”並徑直就跨進院子向裏而而入往屋內而去。
這一聲吆喝嚇得裏麵三個收糧、守糧的日特一下的就緊張起來,齊往外麵看去,見兵痞樣十足的猴精樟雲,帶著個女少尉,流裏流氣歪扛著杆長槍的士兵,大模大樣的衝裏麵而來,也就鬆了口氣,為頭的輕聲說;“是縣裏的守軍,別輕舉妄動壞了轉運計劃。我去應付。”
說完就岀門向猴精樟雲,一邊點頭哈腰抱拳打拱手,一邊大聲熱熱鬧鬧的說;“是縣裏守軍老總啊!我們是長沙城裏風雷幫的,來收上些幫裏口糧。櫃上還正準備著去拜訪長官送上煙酒份子,沒想到還驚動長官親臨,抽煙、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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