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楊玲子和關禮姿天南地北地聊著，顧偉訊偶爾插上一兩句話，沈春生則全程沉默，跟平時侃侃而談的他截然不同，像個木頭人似的坐在那裏。聊到差不多時，楊玲子覺得要回去了。
"禮姿，我們要回去了。” 沈春生盯著她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此刻的她想快點離開這裏。
"謝謝你陪我聊天，玲子。”關禮姿站起來微笑著說。
"不用謝。”楊玲子說：“偉訊，我們走。”
"再見，沈先生，關小姐。”偉訊跟他們道別後，連忙站起來跟著楊玲子一起走。
"再見。”沈春生的表情卻是令人琢磨不透。
她拉著顧偉訊走出“茶道”後，迫不及待地地吸不口氣，還是外麵的空氣好，看來待在那裏久一點會缺氧而死。顧偉訊被她的這一動作逗樂，他說：“關小姐很喜歡沈先生。”
"我知道。”她當然看得出來，關禮姿已逐漸把對方的喜怒哀樂當做自己的喜怒哀樂，已沒有了自我。
"那你和沈先生呢？就這麼分開了？”言詞中頗為惋惜。
"不會成為過去，也沒有未來，唯持現狀也甚為艱難。”這一點，楊玲子相信沈春生也很清楚。
從剛才的清況來看，沈春生對關禮姿一點也不感興趣，即使關禮姿溫柔美麗，知書識禮，是個標準的名媛淑女。俗語說：“娶妻求淑女。”如此女人可娶回家，但久而久之便會乏味，思想傳統，丈夫說一她不會說二，買衣服是按著丈夫的喜好來買。
顧偉訊不禁唏噓：“你和沈先生長此下去並不是辦法。”
楊玲子何嚐不知道，長歎一聲：“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
有老太太在一天，現狀恐怕維持不了多久，最壞的打算是各自婚嫁，從此見君是路人。
顧偉訊點點頭：“你說得也對。”
楊玲子看著顧偉訊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不禁說：“好了，偉訊，不要整天裝得像個老頭似的，十八歲應該有十八歲的樣子。”
顧偉訊反問：“十八歲的樣子是怎麼樣的？”
這個問題可問到楊玲子了，十八歲時的自己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年代久遠，記憶模糊，仿佛過了好幾個世紀。如果你有人問世界上每個人最想要的是什麼，不是名利、不是金錢、亦不是權力，而是時間。時間？誰能阻擋時間的流逝。
"你也說不出來，對不對？”顧偉訊又說。
楊玲子想了想：“如果我現在十八歲，我會找不同的男孩約會，隻為見識他們的接吻技術。偶爾約三五個知已去不同的地方旅遊，隻為看看外麵的世界。每個月去一次酒吧喝得酩酊大醉，隻為放縱自己。”
顧偉訊想像得到，很是感慨：“多麼美好！這是不錯的提議。”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我這個前路人給你指明道路，準是錯不了。“
"那你十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
"讀書，我十八歲時除了讀書還是讀書，現在追悔莫及。”楊玲子慨歎。
"所以你想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並不，我是想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千萬不像我那樣事事聽從別人的安排，到頭來白活了那些年。”
顧偉訊大為困惑：“真奇怪，往往在事情待過去了之後，才曉怎樣做？當時卻思想混亂，不知所措。”
"果然是聰明的孩子，就如我們現在不知道該回家還是繼續瞎逛，回家會發生什麼事？瞎逛會發生什麼事？“
顧偉訊搖搖頭，前麵的路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預測。
他拍拍楊玲子的肩膀：“我們回去吧，看你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