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經理好。白總請您到31層小會客室來一趟。謝謝。”新秘書的聲音波瀾不驚，聽不出一點情緒。
所謂的31層小會客室，其實就是總裁室旁一個帶景觀陽台的小房間。梁在的時候，那是他個人專屬的休息室。
出了電梯，範西平一步蹭一步地踩在31層走廊的長絨地毯上。之前的總裁秘書們無一例外，都被派遣到分公司去了。現在輪到他了嗎？會得到什麼樣的“處置”呢？腳後跟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說來也真是悲催，總裁室坐著的人都換了，怎麼每每走到31層，自己就是這副德行呢？範西平在心裏自嘲，長長歎一口氣，敲開了小會客室的門。
隻有一寧獨自坐在裏麵，背對著門，捧著電腦還在忙碌。桌上擺放著兩份簡餐，餐盒尚未打開。
“白……總？”
一寧回頭見是他，招招手：“來坐。還沒吃午飯吧？和我一起簡單吃一點。”
範西平依言，來到桌對麵那份餐盒前。他有些不太自在，搓手縮腳地挨著椅子邊緣坐下。
一寧將電腦擱下，一時間目光還沒有從屏幕上移開。“你先動筷，我馬上就好。”
開玩笑，現在這種情形，白總沒有動筷，他範西平敢大剌剌坐在對麵咬嚼起來？
幾十秒的安靜之後，或許一寧也感受到彼此之間前所未有的拘謹氣氛，他終於放下手中工作，抬頭正視對方：“來吧，吃飯。”
於是兩人默默進餐。
一頓午飯即將草草結束時，一寧才開始談正題。“那個劉老鼠，後來你還和他有來往嗎？”
發話時，範西平正在喝湯。不知是白總突然開口說話駭人，還是其中提及的劉老鼠太可怕，他被一口湯水嗆住，劇烈咳嗽起來，折騰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平息。
“沒，咳咳，沒來往了。”範西平麵紅耳赤眼泛淚光，好容易將這幾個字說清楚。
“沒有就好。那畢竟是違法生意，做不長的，你別和他有牽扯。”
範西平知道一寧不會隨便說這話，搞不好已經報了警。其實他和劉老鼠沒什麼關係，壓根兒不擔心受牽扯。他擔心著另一件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些東西一會兒請清潔人員來收拾吧。”
白總的意思大概是，我已話說完，你可以走了。不過範西平還在椅子上磨蹭，糾結著。江城的事，白總還在意嗎？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公司位置已經很尷尬了，還要不要再雞婆多事呢？
他那副手足無措吞吞吐吐的樣子，一寧看在眼裏，以為他是想要為自己辯解，遂故意不問，就想看他怎樣開口。誰知坐了足有三五分鍾，對方居然還沒動靜，一寧終於忍不下去了。
“我一會兒還有工作。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白總，我……”範西平苦著臉撓撓頭，“那個，你和那位江城姑娘，後來還有聯係嗎？”
一寧沒想到，對方好容易憋出話來，說的竟是這個。他繃著嘴角，目光斜斜掃過來，隻輕輕一眼，範西平就撐不住了。
“白總對不起我知道是自己多管閑事可是有些事情我明明知道卻不向您彙報也不太合適。”一個大喘氣，範西平又接著倒豆子，“江城姑娘之前就住在同春裏的老劇場，她是戶主劉梅的女兒。我原本登門去和她解釋一下那些……那些這樣那樣的事情，可我去的時候，他們一家已經搬走了。”
“搬走了？”一寧沉吟道，這麼快？
“是。人搬走了，戶口也遷了……”範西平不敢與白總四目相對，隻偷瞄他臉色，“甚至連拆遷補償都沒要，直接留下文書，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