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兒,你把蘇洵的《六國論》背一下,‘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後麵一句是什麼?”
“王源兒,DNA的四種堿基分別是什麼,和RNA相比,唯一不同的又是什麼?以及它們的字母簡稱分別是什麼?”
“……”
如果是過去,應該會一如既往的開啟以上這種模式吧,兩人之間也不會出現隔閡,更不會出現心緒紊亂的現象。
王俊凱覺得,他開始越來越搞不懂王源了,同樣搞不懂的,還有他自己本身。
世間唯有兩全最難。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看待這種不被世俗所接受的事情,會覺得荒誕無稽,會覺得嗤之以鼻,但捫心自問,王源的湊近,撲鼻的氣息、充滿深意的雙眸、從口中流出隱藏暗意的話語,都一點一點的侵蝕著王俊凱的小心髒,讓他一點點的淪陷進這所謂的不可饒恕。
雖然心中的那根弦,已經繃緊,緊到無以複加,但不得不承認,他並不厭惡這種應該隻屬於異性之間的親密舉動,他唯一拒絕的理由就是不斷在腦海中放大的三個字:“不可以”。
直男的本性在喧囂著:不可以。
組合隊長的身份在喧囂著:不可以。
從一個兄長的角度出發,喧囂著:不可以。
不可以。
沒人可以違背最基本的價值觀念,就同沒人可以觸犯道德底線一樣,作為藝人,作為公眾人物的他們更是如此。前不久他和王源貌合神離什麼的,竟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了熱搜,私信99+,王俊凱並不是沒有看到,他甚至點開了幾個CP粉的來信,但當看到了那些長篇大論或者簡單的“求小甜餅”之後,他就陷入了循環往複的自我責問中。
該怎麼走,向左還是向右。
向左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堪設想,如果向右的話,那他還是曾經的那個王俊凱嗎?
不過他早已不是曾經的那個王俊凱了,不是麼?
曾經的那個王俊凱,隻知道怎麼把一首歌唱到近乎完美;曾經的那個王俊凱,隻知道反複地練習著舞步,不知疲倦;曾經的那個王俊凱,隻知道他的夢想是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給更多的人聽,他想要唱出整個世界。
但,現在的他,身為組合隊長的他,身為大哥的他,開始考慮更多的事情,比如;怎麼出麵平複粉絲之間的爭執;比如,怎麼在受媒體采訪時,實時救場,做到組合最大;再比如,當組合成員出現分歧,該怎麼懸崖勒馬,整頓軍心。
從曾經的三個人,到現在的四個人,他們早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許久不見的穆夏還孤身一人地在泡菜國奮戰前線,為的都是組合,為的都是他們的夢想,所以怎麼可以因為一點點的小事情就拖累了整個組合前景的腳步,這當然不可以。
私人恩怨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該麵對的終將要去麵對,王俊凱告訴自己,不可以在逃避了。他加速了刷洗餐盤的動作,油漬在熱水的衝洗下,彙成水流從盆中流向水槽的下水口,橙色逐漸減淡,就同心中的那片陰霾,逐漸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剝開了雲霧,一束陽光,終於透過厚實的雲層,輕柔地灑入心田。
沐浴結束後的千璽,一身橙色的輕鬆熊睡衣,他用肩頭的幹毛巾擦拭著半幹的頭發,額前的劉海全都被他揚手擼到了腦後,露出了光潔而飽滿的額頭,這一次胸襟並沒有大露,馬甲線也收斂在了衣襟之下,倒是那兩條修長的雙腿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以及那有些密集的絨毛。
坐在沙發上等候已久的王源抱著幹淨的衣物和毛巾走了過去,麵對一臉欲言又止的千璽,風輕雲淡地問道:“小千千,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什麼?”
頓住了手頭的動作,千璽對上王源的眸子,迎著浴室刺眼的白色燈光,小兔子清澈的眸子中盡是星星點點,很是好看,“誒?”
“就我喜歡老王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在我那天告白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千璽歎了一口氣,就聽到身旁稍稍拔高的音調,“是不是連小廚子也知道?是不是……小穆夏也知道?”
“大源。”千璽及時地接話,告白那晚王源聲嘶力竭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我隻能說,沒有人嘲笑過你,更不可能在暗中對你指指點點。”頓了頓,在小兔子雙眸斂去了暗色之後,繼續道:“確實,我很早就看出了端倪,至於葉修和穆夏,他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大源,我們都不瞎,也沒有人白內障,所以能發現你的小心思,自然就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