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將自己,將一個無辜的小孩,推向了沒有防護欄的懸崖棧道。”後半句話是出自《校園偵探Club》中端木染的台詞,而包含這句台詞的戲份則在整部劇的後半部分,離目前的拍攝進度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之所以能夠這麼清晰的記住屬於自己飾演角色的台詞,原因其一是因為能夠得到端木染這個角色,實屬不易,公司動用了很多人脈和關係網,所以洛小凡自然很是珍惜;原因其二則是那頓午餐,有許千妍犒賞劇組成員的那一頓豐盛午餐,她驚訝於從許琳寧口中聽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台詞,除了職業病所帶來的驚慌感外,便是那股不服輸的精神,明明是她的台詞,為什麼旁人卻要比她記得更勤更快更清楚?
電話那頭的少年並不知道這句很是文縐縐的話語是劇本中的台詞,便輕笑一聲,語氣故作輕鬆道:“那,還真是要恭喜你了,對方可是王俊凱本尊呢,如願以償。”
洛小凡被這句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調侃深深噎住,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最後自嘲地咧了咧嘴角,聲音更加低沉,“我掛了。”
“別,對不起,我錯了。”少年的聲音很是急迫,對於洛小凡的掛機,他很是緊張,“我也就開開玩笑的,你別生氣,誰讓,誰讓那個人是王俊凱呢。”
洛小凡改為躺在地板上,冰涼又堅硬的觸感,卻讓她造作的情緒得以舒緩,她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抹去從眼尾自動滑落的淚水,“嘿,你會討厭我嗎?”
電話那頭近乎不帶思考地脫口而出,“不會。”
“嗬嗬。”洛小凡淺聲一笑,由平躺改為側臥,長長的頭發自然的收攏起一個好看的黑色扇形,“怎麼不會,連我都討厭我自己,你怎麼會不討厭我,怎麼會不!”
“我……”少年欲言又止,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說辭,直至聽到電話那頭的洛小凡繼續自暴自棄道:“你看,你都詞窮了,所以,不要騙我,也不要騙自己了,真的……”
“我沒有。”不待洛小凡將話說完,電話那頭的少年便直接打斷了這通子虛烏有的說辭,“洛,小,凡。”他一字一頓道:“不論你是怎麼想的,也不論他們怎麼想你,我都不可能討厭你,現在不會討厭,以後也不會討厭。你可以選擇不去相信,但,我沒有說謊。”
本已收住出水口的淚腺又不自覺的悄然開啟,電話那頭的男聲稍稍停頓,繼續出聲道,他說:“小凡,我可以做你的王俊凱,沒有期限,但,絕不說散就散。”
金成浩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檸檬水,舌尖舔舐了一下被水漬浸潤的上唇,纖長的手臂彎曲著,雙臂的肘關節倚在身後的比他肩頭稍低的吧台上,麵容朝著地麵,細長的雙眼盯著對麵沙發上,已由北京癱改為躬身而坐的王源,麵無表情。
“看到了嗎?”
王源聽聞,視線從爪機屏幕上移開,轉而看向立在他正前方一臉頹喪模樣的金成浩,語氣很是平緩,“嗯。”他頓了頓,思索了一下,比金成浩快一步開口道:“在韓國未成年人飲酒,影響很不好的吧?”
金成浩沒有移開目光,卻揚起了下巴,握著杯子朝王源走去,在他身旁的沙發座椅上坐下,“是有影響,但,擺平不是難事。”伸出手,將茶幾上,那杯還沒有動過的檸檬水杯,朝王源的方向推了推,“先喝點水,剛才在片場你還喊渴的。”
王源的視線一直在金成浩的臉上遊走著,狹長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光滑白皙的皮膚在室內熏黃燈光的照射下,菱角越發明顯。這個少年在他的注視下由一開始的淡然漸漸有了細微情緒的波動,最後還撇開了對視的目光,低垂了下腦袋,“我該跟你說聲抱歉的,是我考慮不周,不然也不會被拍到了。”
“所以……”金成浩抿了抿唇,“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如果你不願意召開記者會的話,我會想別的辦法。”話落,低聲地自言自語道:“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嗯,總會有辦法的解決的。”
說完,金成浩便起身離開了那鬆軟的沙發,就同先前落座與沙發扶手上時一樣,他似乎很不願意多作停留,仿佛一時的靜止會讓他焦躁不安。他朝臥房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頓了下來,轉過身朝王源的方向看了眼,卻發現那個少年依舊維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以黑色圓潤的後腦勺對著他,很毛茸茸的,像一隻小動物。
“早點睡,明天,不,今天應該會很忙,很忙。”
王源聽聞身後響起了房門輕聲合上的聲音後,才徐徐扭過了頭,目光落在了金成浩的臥室房門上,就這般沒有焦距的凝視著,安靜地坐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