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波輕歎了聲,黑檀木弓端在身前,再次挽開,這次卻搭上三隻羽箭,激射而出,仍是瞄準那隻頭狼。
嗷嗚~
嗷嗚~
白尾頭狼甚是靈巧,雪中翻滾幾次,躲過羽箭,旋即調整身形,發出幾聲短促的嚎劍
群狼或短吠、或長嚎,此起彼伏地呼應著;同時似有默契般,分為三撥,當先的幾頭野狼已隻有五六丈遠。
“來吧!”
陸安平重重地吐出棗核,身體微曲,右手緊握著那柄閃著瑩瑩寒光的匕首。
……
……
此起彼伏的狼嚎中,徐記商隊的夥計們並未慌亂,手持環刀,三人一組,分進合擊,迎向洶湧而來的群狼。
徐風波放下弓箭,接過同伴遞來的大環刀,氣沉如水,將沉重的環刀舞得大開大合;幾頭率先撲上的野狼還未近身,便被割破喉管,無力地倒下。
“比曆山那些鏢客們強了許多……”陸安平瞥了眼身旁驢車上的徐眠,心中暗下判斷。
他知道狼群狡猾,故而並未擅動,守在徐眠身旁,仔細留意四周。
拉車的青驢被驚嚇得四蹄亂踏,攪起陣陣雪屑;狼群越發瘋狂、紅著眼、呲著森森白牙,前仆後繼地跳來。
漫刀光閃過,不時濺出幾道血柱,片刻功夫便倒了二三十隻野狼。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眾人猶如屏障,將群狼牢牢擋住;偶爾一兩隻野狼穿過,還未等陸安平出手,便被夥計們砍中軟肋,慘叫著倒地。
那頭白尾頭狼混在狼群中,穿梭不定,口中變化節奏,嚎叫聲長短相間,似乎在引導群狼陣勢。
果不其然,群狼低吠著散開,先將眾人團團圍住;而後頭狼一聲怒吼,狼群從四麵八方一齊湧來。
“守著驢子!”
白光閃過,徐風波又結果一頭野狼,大喊道。
夥計們默契地散開,各提環刀,衝向從後方撲向車隊的野狼。
然後狼多人少、四散的眾人不能兼顧;而且要護著不安的青驢,局麵變得淩亂許多。
陸安平緊守著徐眠,身形不時輕縱,緊握匕首,往往一擊斃命,連野狼血跡都很少濺到。
他在山中多年,動作敏捷,而且自從感應地靈氣、踏入修行門徑後,那股本能的警覺感也比以往強了幾分;往往野狼還未近身,他便已察覺。
“這麼下去,狼群也就一會功夫……”陸安平把匕首拔出,瞥了眼眾人,心中暗歎道。
徐眠不愧是久經風霜的行商,此刻卻是絲毫不亂,麵色凝重,緊緊盯著徐風波,目光中流露出的關切讓陸安平頗為豔羨。
“心!”
聽到徐風波大喊,陸安平旋即調整過來,身形右側,躲過狼爪的同時,將匕首拋至左手,從狼腹劃過,瞬間那頭野狼翻滾幾下,血水汩汩而流。
緊接著,他又縱身,將渾然未覺的徐眠乒,隻聽頭頂嗷嗚一聲,那頭白尾頭狼從上空跳過,留下股濃烈的臊味。
“好險!”陸安平輕歎了聲。
他早便注意這頭潛伏依舊的頭狼,隻是剛才分心差點釀成大禍。
他站起身,兩足輕點,身形輕縱,兩手持匕首,如山嶽般向那隻頭狼壓來。
那頭白尾頭狼怒吼了聲,還不及撒腿,便被匕首刺破頭顱骨,瞬間濺出一道鮮血;陸安平順勢一絞,那根白色尾巴抽動幾下,旋即沒了動靜。
頭狼既死,剩餘的十幾頭野狼嗚咽了聲,搖著尾巴,四散逃去。
陸安平扶起顫巍巍坐起的徐眠,看著走上前的徐風波,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
……
白日西沉,色漸漸暗下來。
眾人嫌棄周遭衝的血腥與狼臊味,往前走了裏許,靠在一處山崖前暫時安頓。
徐風波溜出了會,打了三隻山雞過來,陸安平想起驢車上還有些拐棗,於是拿來與眾人分食。
篝火熊熊,徐眠親自架起陶鍋,從車上拿些粟米,就著雪水煮粥。
徐風波坐在陸安平身旁,一雙眼睛細細端詳了會,道:“沒想到陸兄弟身手如疵快!”
夥計們附和著,對麵的徐眠也停下動作,望著這位身手不凡的讀書人,和善麵孔上透著幾分驚疑神色。
夜風微寒,空隱約有幾點星光閃過。
陸安平瞥了眼圍坐在篝火旁的眾人,又多看幾眼徐氏父子,心下有些觸動,道:“教我拳腳功夫的,原是位異人……”
見眾人麵色一怔,陸安平指著陶鍋裏滾沸的粟米粥,笑道:
“寒地凍的,無非求碗熱湯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