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大殿的門再次被推開。
朱標依舊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雙目微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養神。
秦王朱樉和晉王朱棡身穿孝服,站在殿門口,彼此互視了一眼,對著朱標的背影行揖禮。
“臣秦王朱樉,臣晉王朱棡,拜見太子殿下。”
朱標慢慢地睜開眼,長吸了口氣。
站在門口的朱樉與朱棡等待著太子的回複。礙於君臣之禮,二人也不能抬頭,隻是隱約聽到太子吐納的聲音。
“二弟,三弟….”
朱標緩慢地從地上起來,轉過身去,用依舊和藹的目光看著朱樉朱棡。
聽見朱標在叫自己,朱棡率先將手放下,邁步走入殿內。
朱棡快走了幾步,來到朱標麵前,拱手說道:“大哥,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朱標點點頭,伸手放在朱棡的肩上,欣慰地說道:“三弟,就藩多年,你也辛苦了。”
“戍邊衛國,不敢辛苦。”
說著,朱棡轉過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門外,行著揖禮的朱樉。
朱標也把目光放到朱樉的身上。
或許是由於殿內那陰暗的氣氛,朱標突然覺得自己這二弟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鬱,甚至已和大殿融為一體。
“二弟,你也進來啊。”
朱樉這時才放下手,穩步的走進殿內。
走到朱標和朱棡的麵前,朱樉冷冷地看了一眼朱標,也不停下來,而是徑直的走到馬皇後的靈位前,上了三支香後,跪坐到一旁。
看見朱樉的舉動,朱標心中一怔,眉頭微縐。
還是朱棡打起了圓場,忙拉扯了一下朱標的衣角,說道:“大哥,你也坐吧。”
朱標沒有多說什麼,跪坐回了原來正中間的位置,餘光一直盯著跪坐在自己身旁,麵無表情的二弟朱樉身上。
朱棡上香之後,也跪到了朱標的一邊,看了眼朱標,又看了眼朱樉,尷尬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兄弟三人靜靜地跪在馬皇後靈位之前,沒人說一句話。
殿內寂靜的如同沒人一樣,隻有燭火伴著三人的喘氣聲偶爾發出滋滋的聲音。
過了許久,還是太子朱標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母後在時,最疼愛的就是二弟了。即使在彌留之際,念念不忘的依舊是二弟你啊。”
朱標轉頭看了一眼朱樉,發現朱樉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繼續說道:“如今二弟星夜兼程的敢來奔喪,母後在天有靈,也可欣慰了。”
“是啊。娘活著的時候最疼二哥了。我還記得當年我和二哥,還有老四,偷跑去紫金山打獵,結果被父皇知道了,關了我和四弟一個月的禁閉。而二哥你卻隻是被簡單的訓斥幾句。出來後我才知道,都是因為母後極力為二哥求情的緣故啊。”
聽朱標與朱棡這麼說,朱樉那麵無表情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淺笑,但依舊沒有說話。
“二弟啊,既然回來了不妨就在京城多留些幾日吧。即能多陪陪母後,也能一敘你我兄弟之情。”
聽朱標這麼說,朱樉收起了臉上的那一絲微笑。
“太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朱樉冷冷地說道:“這‘多留幾日’是幾日呢?”
朱標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把眼睛微微閉上。
還是一旁的朱棡搶過話去,說道:“欸,二哥,大哥念及你我兄弟的情誼嘛,也是件該開心的事情,何必較真嘛。”
“藩王久滯京中,你覺得父皇會開心嗎?”
“這...”朱樉的一句話,讓朱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二位兄弟,實不相瞞。”朱標閉著眼,平靜地說道:“自母後歸天之後,父皇就終日昏迷不醒了。”
“什麼!”聽朱標這麼說,朱棡大驚,連忙抓住朱標的胳膊,問道:“父皇昏迷不醒了嗎?”
朱樉也是一怔,目光終於移向了自己這位太子大哥的身上。看見朱標點了點頭,朱樉的臉上也皺起了眉頭。
“所以,我想請兩位弟弟暫留京城,也是想讓二位弟弟能幫助為兄處理事物。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