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頓了頓,眼睛又慢慢睜開,但表情卻也變得嚴肅了許多。
“更何況你們剛進京,便已經有部院大臣上奏彈劾你倆了。你們難道不該解釋一下嗎?”
“彈劾?”朱棡的暴脾氣被朱標一下激了出來。“哥,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母後屍骨未寒,就有臣子上書彈劾天子骨肉。這表麵上是給我和二哥潑髒水,實際上還不是針對著父皇嗎!真是豈有此理,大逆不道!”
聽朱標這麼說,朱樉卻依舊保持著平靜,問道:“敢問太子,彈劾的內容都是什麼呢?”
“啊,也沒什麼大事。無非是些批評你們有違禮製的諫言。”說著,朱標撇了一眼朱樉,又將頭轉過去看著發脾氣的朱棡,和藹地說道:“三弟,聽說你此次奔喪帶了不下萬人的兵馬?”
“這...”看著朱標微笑的表情,朱棡一下變得語塞,偷瞄了朱樉一眼,看朱樉沒有什麼反應,自己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說道:“我是帶了八千人。不過這些人都是去年我和二哥北征乃兒不花的時候千裏奔襲的精銳鐵騎。這不想著此次帶來也讓父皇檢閱一下嘛。”
“哦,精銳是嗎。”朱標轉過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大哥,你不會誤會了吧。”
朱棡看著朱標,連忙上前解釋道:“大哥你千萬別多心,小弟覺沒有其他的意思。再說,應天有十萬之眾,小弟怎麼蠢到以卵擊石呢...”
“咳”朱樉咳嗽了一聲,本想繼續說下去的朱棡這才閉嘴。
“你我是兄弟,我當然沒有多想什麼。隻是人言可畏,這樣吧,三弟,我知道你那八千人現在駐紮在滁州衛。你這幾日遞一封章奏,言明八千人的來意,然後由我代為轉交兵部,也好讓他們及時供應糧草軍需什麼的。別餓壞了這八千精銳啊。”
“可父皇不是昏迷了嗎?何必要交奏章上呈兵部呢?”雖然明白朱標的意思,但朱棡也不好說自己的丈人已經供給軍需,左右為難之際,剛好想起父皇昏迷的事情。
“還是按規矩辦事,會穩妥些。”
“是。”朱棡無話可說,隻能重新跪坐好。
“太子,你剛才說文官彈劾我們。不知道彈劾臣弟的內容是些什麼呢?”
“哦,不是什麼要緊事。隻不過說二弟你路途上耽擱時日,有所拖延而已。我已經駁斥了。”
“是麼?”朱樉的語氣變得更低沉了。“那臣弟謝謝太子了。”
“你我弟兄就不必這麼客氣。”
正當靈台內準備重歸寂靜時,殿門再一次被推開。小宦官跪在殿外,說道:“啟稟太子殿下,永昌侯求見。”
“知道了,讓他在文華殿喝會茶吧。退下。”
朱標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起身。
“本來想宴請二位弟弟的,隻不過一者母後新喪,禁絕笙歌。二者四弟還在路上,等他這幾日到京後,你我弟兄再行宴飲不遲。”
“太子既然有事,還請自便。”
說著,朱樉與朱棡也連忙起身,朝著朱標行揖。
“也好,那為兄失陪了。”
“送太子。”
望著朱標離開的背影,朱樉暗暗的歎了口氣。
“二哥,父皇昏迷這事是真是假啊?會不會是大哥故意不讓我們見父皇啊。”
朱樉並沒有理睬朱棡,隻是看著朱標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果父皇真的昏迷了,那子元先生的計策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
“現在還不需要。”朱樉的表情由嚴肅又變回些許無奈。
“這次見太子我突然覺得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柔弱了。”
“是麼?二哥你多心了吧,我覺得大哥還好啊。”
朱樉搖了搖頭,說道:“大哥比我想象的要不簡單啊。”
“這...”朱棡想起了剛剛朱標對自己說的話,剛柔並濟,不免也點頭同意朱樉說的話。
“那二哥,還按計劃行事嗎?”
“去吧。”朱樉轉過身,又望向馬皇後的靈位,跪坐到剛剛朱標的位置上,說道:“太子認真了,才有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