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八公草木 第五十三回 天相,相天(1 / 2)

滁州城

張玉和朱能引著尚如許與姚天僖一行回客棧投宿。

張玉由交談中得知,尚如許正準備去應天府一行,而姚天僖,藍正筠和彭瑛三人的目標則是山東濟南府。

是夜,就在朱樉,朱棡,朱棣三兄弟“共飲”之時,尚如許與彭瑛也正一起站在客棧的院內看著天上寥寥的星星。

“如許哥哥,你還記得那顆是什麼星星麼?”彭瑛指著一顆時暗時明的星星對尚如許說道。

尚如許順著彭瑛手指的方向看去,微笑地說道:“當然認識。那是右垣七星之一的少輔星,主各部司監福禍。對了,這還是令尊,我的恩公教我的呢。”

彭瑛沒說話,隻是慢慢地把手放下,目光直直地盯著閃爍迷離的少輔星。

看見彭瑛不說話,尚如許便猜到了麵前這個假裝堅強的小姑娘已有心事,於是寬慰她道:“其實少輔星本身的星光並不弱,無奈身處於上輔星和上衛星之間,這一文一武的星耀實在太強,這才隱去了少輔星本身的光華了。也正因如此,少輔星才距離天樞最遠,也最為安全。”

彭瑛看了一眼尚如許,明白自己的這位如許哥哥是在寬慰自己,不免也笑了笑,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想爹了。”

“白天的時候多有不便,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恩公是遇到了什麼事了麼?否則他不可能讓他的掌上明珠隨我二師伯一起遠行啊。”

彭瑛點點頭,想要說什麼,卻又把話咽了回去,隻是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尚如許也將目光再次投向夜空,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雖然身在江湖,但有些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彭恩公想來是惹上了麻煩,而這麻煩估計也是和這星星有關吧。”

“自戊申日爹爹從宮中回來便一直心神不安,我多次問爹爹也不說,隻是一味地歎息。我心裏一直在想,爹爹怕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天象一直如此吧。”

彭瑛的眼神慢慢地從天上離開,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院牆,歎息道:“可惜我對天文之術也隻是一知半解,並不知道爹爹看見了什麼,也沒有辦法幫到爹爹。”

說著說著,彭瑛變得有些傷心,言語中略帶哭意。

尚如許見狀,連忙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彭瑛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別擔心。”

“如許哥哥,你跟爹爹學過天文,又是大儒方克勤的學生。你知道爹爹他看見了什麼麼?”

尚如許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和恩公學過天文,但也隻是皮毛,平時觀星隻做消遣。至於我師….”

尚如許又頓了頓,每次提到方克勤的時候,尚如許都會不自覺地停頓下來,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再提老師的事情。

“至於我師,老師所精通的是地道儒學。擅長的是地相,並不擅長天象,我也沒從老師那學到有關的天文之術。”

彭瑛原本略顯期待的表情又收了回去。此時的彭瑛愁上眉梢,和白天那天真活潑的自己簡直有天壤之別。

“天文之術本就是曆代皇家秘術,我行走江湖多年,據我所知,當今天下懂得此術的怕是隻有三個人。其一就是彭恩公,其二是當今聖上的同鄉宗泐大和尚,這其三…就是我大師伯袁珙袁柳莊。”

“那如今宗泐大和尚和柳莊先生現在在哪?”

尚如許搖了搖頭,說道:“我聽說宗泐大和尚他奉旨出使西域,至今也尚無音訊。治愈我大師伯….他更是行蹤不定,連我二師伯與我….”

尚如許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愣了一下,心裏默默地嘀咕起來。

“今天聽二師伯說,他自信欠仁和酒肆的八兩銀子在一個月內會有人來付清。知道仁和酒肆秘密的人不少,但能有竹牌的隻有謹道軒的人,而能為二師伯竹牌結賬的…..難道是說是二師伯料準了大師伯一個月內會來滁州?那大師伯來滁州又為了什麼?難道也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兵馬調度?還是….”

尚如許越想越多,一時間似乎也忘了彭瑛在旁邊。

彭瑛見尚如許有些出神,輕聲地說道:“如許哥哥,如許哥哥?”

“啊、啊?”被彭瑛一喚,尚如許才從疑問中緩過神來。

“如許哥哥,您在想什麼呀。”

“哦,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我二師伯斯道先生或許能知道內情。”

“你二師伯….啊!你是說姚師傅!”

尚如許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師方公與大師伯柳莊先生,二師伯斯道先生,都是子陽子席應真的學生。而二師伯在拜師之前,其實已經遊學天下許久了,因此除了師祖所授的人相雜學外,二師伯的其他學問也多少有些涉及。我過去常聽師父與大師伯提起,‘二師伯善於相天相人,唯獨不善相地。’所以,想必之前天象如何,二師伯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