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麼?”
“我是說可能。”
“那我去問問姚師傅。”還沒等尚如許確認,彭瑛便準備轉身去找姚天僖。
一轉身,卻發現姚天僖已經站了院外的回廊中。
“姚,姚師傅!”
“彭瑛啊。”姚天僖看了見行色匆匆的彭瑛,又看見不遠處的尚如許,略有好奇地問道:“你這麼急匆匆地是有什麼事麼?”
“姚師傅,我正要去找你。”
“什麼事?”
“你…哦,不…您會看天相,星術麼?”
“天相麼…”姚天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尚如許,見尚如許眼神迷離閃爍,心裏便大致猜到了七八分的原委,微微一笑,對彭瑛說道:“彭瑛,這天相星術是你們司天監彭家擅長的吧,怎麼問起貧僧了?”
“姚師傅,是因為…”彭瑛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是因為我有些東西不懂,還是想問一問姚師傅您。”
“誰告訴你我會星術的呢?”
彭瑛看了一眼尚如許,相說卻又不好意思。
倒是姚天僖爽快的說道:“貧僧看得天相是天道,不是星術。”
“可….”
還沒等彭瑛說完,姚天僖便揮了揮手,打斷了彭瑛的話,慢步從回廊裏出來,朝尚如許站著的地方走過去。
“彭瑛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如許還有話說。”
彭瑛還想爭辯些什麼,見尚如許也默默點頭,才小聲地歐了一聲,悻悻地離開了。
目送彭瑛離開,姚天僖和尚如許兩人相視一笑。
“如許,是你跟她說的?”
“我也是好奇。”尚如許淡淡地說道。“自從今日看見小彭瑛,我便有種不祥的預感。彭恩公平生最疼愛她這個女兒,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讓女兒隨人外出的。如今彭瑛能隨二師伯您離開京城,怕是彭恩公自知凶多吉少。”
“所以你斷定彭魯文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否則,還能如何呢?”
“那如許你覺得,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聽姚天僖這麼問,尚如許常常地舒了口氣,平靜地說道:“從今天仁和酒肆的消息來看,國喪期間京畿附近竟然動兵,如果不是有人想作亂,就是皇上想殺人了。”
“兩年前的胡惟庸案,殺氣騰騰尚沒有動兵。何況皇上如今早已大權獨攬,有必要動兵麼?”
“那二師伯的意思,是有人要作亂了?”尚如許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可為什麼調的是潼關衛和成都衛這兩處的兵馬呢?”
“潼關衛隸屬陝西都司,歸秦王府管轄。而四川都護軍雖不受製於任何人,但都指揮僉事瞿通是當年和藍玉一起經略蜀地,交情匪淺。你說,這兩個人誰會是主謀?”
尚如許不假思索說道:“藍玉不是左軍都督麼,他手下已經有京城兩萬的兵馬了麼?有必要不遠千裏動用四川的護軍麼?這不是招人口實麼。”
“但若無兵部,或五軍都督府的將令,誰能調動萬餘人的兵馬奔遷月餘?”
“這...”尚如許陷入了沉思,反問姚天僖道:“師伯以為呢?”
“如許啊,你師父沒有教你下棋麼?”
尚如許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說道:“我唯一的棋盤也在之前被師父砸了。”說罷,尚如許無奈地搖了搖頭。
姚天僖不免也撲哧一樂,說道:“所謂‘智者見於未萌’,方師弟還是太偏執了。”
說著,姚天僖也把目光投向了空中,掃了一眼滿天的星鬥。
“從仁和酒肆得到的消息來看,瞿能的成都護軍與梅殷的潼關衛所軍幾乎同時到達滁州與揚州,但就路程而言,差了一千餘裏,因此梅殷的兵馬要比瞿能的兵馬晚得到消息。貧僧若所料不差,梅殷應該和秦王同時啟程,前後差不了五日。”
尚如許突然恍然大悟,說道:“師伯的意思是若秦王是在得到皇後殯天的消息後動身的。那麼瞿能的成都護軍則必然是在國喪之前就動身了!”
姚天僖點點頭,接著說道:“大抵如此,則要麼瞿能率兵另有目的,要麼指示瞿能調兵的人根本就知道皇後要何時何日殯天。”
聽姚天僖如此說,尚如許也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
“問題的關鍵其實並不在於皇後何時殯天。”
“那是?”
“貧僧在藍府為幕賓時得知,自皇後殯天後,當今聖上因悲傷而昏迷不醒,”說完,姚天僖似是陰冷的一笑。
尚如許看到了姚天僖的笑容,不免心中一怔。
他第一次感覺這位被袁珙稱為“病虎眠鷹”的師伯比自己印象裏的要嚇人的多。
“如許,你還沒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