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這一步終究不會再走回我大哥的老路,被更始黨羽所殺,可是我不回去又能怎麼辦?更始帝已派遣心腹苗曾為幽州牧,韋順為上穀太守,蔡充為漁陽太守,即日到任。何況尚書令謝躬的10萬大軍仍舊身在河北。謝躬,我其實還挺看重他的,本想收服轉為己用,卻屢次試探,均遭拒絕。現在我們雖相安無事,可內心波濤奔湧,誰都明了。
許多事情,光想想都讓人頭疼。倒不如蒙頭睡上一覺。正當我在趙王宮溫明殿午休時,耿弇來到我的床前。我知道拿下邯鄲城,耿弇的老爸耿況和漁陽太守彭寵的發兵支持功不可沒,可現在功成之後,更始帝劉玄卻因為對我猜忌,把這兩郡太守的位子給了別人,這確實讓人心裏發涼,想必耿弇是來替他老爸報不平,跟我發牢騷,倒苦水來的吧!
耿弇張嘴就說:“蕭王,現在咱的兵卒死傷太多,請準許我回上穀征兵。”
這讓人意外的開場白讓我一軲轆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納悶地問:“這王郎已死,黃河以北咱也大致平定,簡直就是清平世道了,你征兵幹嘛?”
耿弇說:“咱雖說把王郎給滅了,可天下爭戰卻剛剛開始。現在,朝廷派遣使節讓咱罷兵,悉還長安,蕭王,您可千萬別聽!我聽說現在更始帝的政令,都出不了城門。下麵的州牧郡守,隨意改動。不但百姓無所適從,當官的心裏也根本沒踏實過。而更始諸將、王公貴戚更是在京畿之內作威作福,在長安城內縱橫暴虐。老百姓恨他們恨得要死,再說銅馬、赤眉等擁眾數十百萬,所向無敵。更始帝沒有能力滅了人家,他的失敗也就為期不遠了。”
我佯裝生氣道:“耿弇你不想活了嗎?說這種逆天叛道的話,看我不殺了你!”
耿弇說:“蕭王,您厚恩大德,待我如同父子,咱才敢跟您掏心窩子,直言不諱。蕭王,是您首舉義旗於南陽,昆陽破百萬之軍。現在平定河北,據有天府之地,隻要您以仁義之號,發出討伐文告,必定會群起響應,天下平定。現在正是蕭王您放開手腳,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百姓思漢,思明君,天下可不能讓外姓人得到啊。耿弇我願回幽州去,增發精兵,以成大計。”
我死死盯著耿弇,良久,我笑了。
更始帝派來的侍禦史還在等待著答複。我厚禮相贈,說:“皇上封我為蕭王,皇恩浩蕩、大恩大德必當誓死效忠,隻是現在河北未靖(jing),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大大小數十支流民軍在持續活躍,此時回京伴駕,實在有負皇上聖恩,還望大人如實稟報。”
侍禦史似笑非笑,說:“既然蕭王如此憂國憂民,那我將蕭王意思如實稟告聖上便是了!”
都是明白人,裂痕如此明朗,我知道危險係數有多高。更始帝派駐來的苗曾已至無終(幽州治所,今北京密雲)赴任。韋順、蔡充也到達河北,準備替換上穀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龐,掌管二郡政權。所以眼下我的首要任務就是趁更始帝企圖瓜分我的革命成果,瓦解我在河北勢力的朝中大員尚未站穩腳跟之際將其肅清。
當天晚上我把鄧禹找來,問他誰可以與耿弇共同完成征兵任務?鄧禹向我推薦吳漢,說:“其人勇鷙有智謀,諸將不及。“
就這樣,我拜耿弇、吳漢為大將軍,以征討銅馬﹑青犢﹑五幡等流民軍的名義,令他們持節北上征發幽州十郡兵馬。
當時,各種名號的流民軍在河北一帶的活動越來越猖獗,特別是東山荒禿﹑上淮況等領導銅馬軍,他們擁軍數十萬,活躍於河北郫(今河北束鹿東南)、清陽(今河北清河東南)、博平(今山東茌平西北)甚至深入到巨鹿郡漳河北岸的鄡縣,大有“飲馬漳河,南攻巨鹿”之勢。按理說,形勢如此嚴峻,新到任的苗曾應該對征兵工作鼎力支持。然而苗曾對銅馬軍的猖獗不僅無動於衷,而且暗中勒令諸郡不得應調。很顯然,苗曾到任的目的就是扼製我。
於是我的吳漢大將軍帶著幾名隨從去無終拜會苗曾,這個苗曾很會做表麵文章,親自出迎,笑臉背後各種的理由與搪塞。都不是傻子,我們要的不是理由,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兵力支持,要的是你這個目的不純地幽州牧的小命!趁苗曾不備,吳漢將其殺死,然後將他的人頭往眾兵卒跟前一扔,說:“是爺們的就跟著咱去征討反賊,不想挪窩的咱也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