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愛屈起雙腿把腦袋埋了進去，留在這裏，複仇無門，她必須另辟蹊徑。
莫君漫吸了一口氣，望著星空，目光變得深邃，“而且，我並不打算離開這裏，夢妃被婉妃所害，婉妃被你手刃，你算是報了殺母之仇，可是我母親的仇，我還沒報。”
莫愛看著他緊握的雙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莫君的母妃不是難產之後身子虛弱而死嗎？他到底要報什麼仇？
倒吸了一口冷氣，“莫不是五哥母妃是被奸人所害？”
想起了往日的傷痛，莫君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喉頭一梗，像是塞了一塊燒紅的木炭。
“我母妃不是普通的宮女，她是老佛爺身邊的貼身宮女，我也不是先皇醉酒的產物，而是老佛爺將我母妃親手送上的龍床。”
“什麼！”
莫愛兩眼圓睜，看著往日那張俊儒的臉此刻怒氣翻滾，心中竟然有一絲害怕，伸出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竟是如鐵一般的冰冷。
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一絲溫度，莫君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二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怔怔出神。
“五哥現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
莫君收回神思，繼續說道，“老佛爺早已去世，先皇也已經駕崩，我手上的線索少之又少，我現在隻知道，母妃當年是不小心聽到了一個秘密，老佛爺為了收買她，所以將她送上了龍床，而母妃產後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一個名叫如意的老嬤嬤照料，她人應該還在宮中，但是我卻不知她的容貌，不知從何下手。”
“如意？”
莫愛從小便愛在宮裏轉悠，也樂得跟宮女太監玩耍，如意這個名字她卻並不陌生，一時間仔細思索了起來。
莫君見她神色有異，知她是在回想，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打斷了她的思路，凝神靜氣的等待著。
“延禧宮似是有個叫如意的老嬤嬤，現在侍奉的應該是……李漣漪！”
“此話當真！”
莫君眼中起了波瀾，微張了唇，莫愛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起伏的胸腔。
重重的點了點頭，“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如意了。”
多年忍辱負重，把莫君的心智磨礪的比普通人要成熟幾倍，很快就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才聽得他緩緩開口，“明日開始，我教你武藝，但是你不要隨意走動，一切事情，由我來辦。”
“你一個人？若是再遇上莫非他們怎麼辦？”
莫愛從小就不愛與這兩位皇兄來往，風流成性，荒唐不堪，簡直就是皇室的敗筆，以前父皇在還能收斂一些，現在皇宮中形勢不明，他們倒成了莫雲莫霆互相拉攏的對象，仗著這點在皇宮中完全無法無天，讓人愈發生厭。
現如今莫君一句話得罪了莫雨，想來下次見到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
莫君笑笑，又恢複成了往日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出去了絕對會出大事。”
他忽然湊近了莫愛，四目相對，溫熱的鼻息噴拂在她的麵頰，“我今日說的話請你務必記住，在這皇宮當中，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也包括五哥嗎？”
莫君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可以相信我。”
莫愛笑了。
已是深夜，莫愛翻身上床，蜷縮在被窩裏，看著收拾地鋪的莫君，出聲道，“天這麼冷，你身上有傷，還是我睡在地上吧。”
“哪有做哥哥讓妹妹睡在地上的道理？早些休息。”
吹滅了燭火，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窗外柔柔的月光灑了進來，能堪堪看清地上人的輪廓。
“五哥，要是由你來當這個皇帝的話那就好了。”
這是莫愛第二次說這句話。
莫君身形僵硬了一下，旋即歎道，“我若登上帝位，也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可你還有我！”莫愛急的叫出了聲。
莫君搖頭笑笑，“睡吧。”
莫愛癟了嘴，翻身麵對著天花板發呆，她還記得某天夜裏，母妃抱著她低聲囈語，離開這牢籠之後就再也不要回來，但是她現在還沒辦法離開。
母妃原本就不是這宮中之人，那日在竹林中看到的跟母妃站在一起的那個男子叫她什麼尊主，母妃原本不是一個歌姬嗎？尊主是什麼意思？
母妃不是交代那人她若是出事便帶著她離開嗎？那個人又在何處？為何遲遲不見他出現？
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