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霖兒笑了,這回,她是打心裏開始笑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她要看著古惜瘋狂!

她要她再無一絲可能與她搶奪公羊夫饒位置!

隻要看著古惜不開心,她就開心得要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霖兒覺得還不夠,她繼續添油加醋地道:“也不知,你知道了真相以後,一定很想殺了自己吧?你苦苦蟄伏了數十年,隻為了向成剡報當初的滅族之仇。可沒想到,你真正的仇人,是給你吃穿,教養了你數十年的公羊輸!是教導傳授你仙術的師父!你在你仇人家中,一口一句師父公子地叫了數十年,我想你父母泉下有知,也會氣得從地底下爬出來痛罵你一頓吧?!”

“古惜!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女兒。如今你成了廢人一個,還談什麼報仇雪恨?你殺得了公羊輸嗎?你殺得了你歸英大師嗎?!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還要每都麵對著你的滅族仇人!你會看著他娶妻生子,而你什麼也做不了!你甚至還要匍匐在他的腳下,向他搖尾乞憐,隻為了求得每日一餐一飯!哈哈哈哈!我瞧著都覺得你可憐!”

猛然間,房間的大門被人用一鞭子摔開了,門外,幾個大漢瞬間倒地。

落日薄暮,外頭漸漸沒有了日光,明明將近夏日,公羊輸卻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進來,沉著聲道:“你夠了沒有?”

見公羊輸進來,成霖兒瞬間有些許慌張。然而她立刻藏起原先的驕橫,換上一副無辜的嘴臉,道:“輸哥哥,你來了?我正同十五暢談心事呢。”

“滾。”

公羊輸並沒有給成霖兒多廢話的機會,僅僅一個字,就將對方給打發走了。

等到成霖兒悻悻地離開現場,公羊輸準備上前,卻被古惜給攔了下來。

古惜伸出手,示意公羊輸不要再往前走一步。

她低著頭,看著十分陰沉。古惜現在的心情五味雜陳,腦子一片混亂,良久,她才緩緩出了幾個字:“你都聽到了吧?剛剛……成霖兒所,是真是假?”

“……”

公羊輸沉默了。

是,成霖兒所,一字不假。

十一年前,身處河西,設計謀害古家全族的,正是他本人。

這是他手上沾染的第一滴血,便要了古家一百一十四條人命。

那時的他,尚未得病,正意氣風發。師父教他四書六藝,教他君子為人處世之道。

初始,他也不曾想過河西一行自己手上竟要沾染如此多的性命,他原隻想將成氏宗親收刮民脂民膏,打死少數平民百姓的事情上報便算了事。可師父不予,父親不悅。

“成大事者豈可婦人之仁?!”父親在回信中罵道。

此行他們要的可能並非是河西王的什麼把柄,而是要曆練公羊輸。幼時的他過於誠善心軟,族中長輩對此異議頗大,預想用另一同族子弟將他取而代之。

公羊家少主之位,隻有公羊輸能當得。因此公羊覆派他到河西去,做出一番成就,向家族眾人證明他的能耐。

朝堂之事,不分善惡黑白,隻分對錯。朝堂本就是肮髒的,隻有手上開始沾染上第一筆無辜饒鮮血,才算是真正踏入這肮髒的朝堂。

他們需要一個鐵石心腸,運籌帷幄的接班人來繼承公羊家的基業!

成大事者,豈可婦人之仁?!

公羊輸照做了,可是,他卻後悔了……

從他出生開始,他便如同傀儡一般,按照長輩的指令生活行事。直到十幾年前,他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孩。她背著一把與她身高完全不相符的銀色寶劍,十分乍眼。她的手上抱著四五袋吃食,銀鈴般的笑聲穿過大街巷,傳到了公羊輸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