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她不是計較眼前得失的人,更是不會與人發生口舌之爭。
可穆溫煙這話……
真真是讓德妃心肌梗塞了一下,但麵上隻能強行歡笑,“嬪妾瞧著娘娘沒甚精神,可是哪裏不舒服?對了,聽說淑妃也病了呢。”
淑妃會病?
該不會也是下不了榻的病吧!
蕭昱謹昨夜一宿沒有去寢殿,穆溫煙直接懷疑他是去.寵.幸.淑妃了。
淑妃是蕭昱謹的嫡親表妹,表哥和表妹之間總有牽扯不清的曖昧。
穆溫煙更陰鬱了。
而此時,德妃全神貫注留意著她的神情,以前的穆溫煙,對淑妃根本不屑一顧,也從不關心後宮任何一個女子的近況。
但此刻,穆溫煙分明……又氣又蔫?
自詡心智過人的德妃,還是無法辨別穆溫煙究竟是裝傻,還是真的傻了。
她正百般思量時,穆溫煙突然語出驚人,“德妃,本宮有件事問你,皇上.寵.幸.你時,你可覺著疼?”
德妃一慣得體端莊,但聞言後,她的表情有了一刻的龜裂,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刀反反複複捅了她幾回。
她也想知道被皇上.寵.幸.究竟是什麼滋味呢!
德妃差一點就快繃不住了,依舊強顏歡笑,但麵色忽紅忽白,以帕遮唇,以示羞澀,道:“皇上倒是極為體貼的。”
穆溫煙那個透心涼啊,“……”
那為甚麼蕭昱謹不體貼體貼她?
穆溫煙當場落淚,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哭,仿佛已經悲傷到了極致的境地。
德妃,“……”
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稍坐了片刻,德妃就離開了未央宮,她回頭多看了一眼,柳眉緊蹙。
倘若穆溫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那可真是太狠了!
***
穆溫煙痛定思痛,打算從根源尋找蕭昱謹“不憐惜”她的原因。
她記得蕭昱謹那日之所以忽然失態,是因為看見了避.火.圖裏麵掉落下來的書信。
那封書信,是傅恒澤所寫。
可傅恒澤為何要給她寫信?
那封信又怎會藏在了避.火.圖.裏麵?
玳瑁和張嬤嬤是穆溫煙最信任的人,也是未央宮的掌事嬤嬤與宮女,她的臥房內的一切,皆由她二人料理。
於是,穆溫煙就將莊嬤嬤與玳瑁叫了過來,凶狠狠道:“再不說實話,罰你們不準吃晚飯!”
晚飯倒是其次。
莊嬤嬤和玳瑁眼下算是看清了趨勢,帝王已經掌控了未央宮的一切,便是她二人曾經當真好看傅恒澤,可如今事情都變了。
莊嬤嬤給玳瑁使了一個顏色,“你自己坦白吧。”
玳瑁總覺得腦袋還拴在褲腰上,皇上之所以不殺她,完全是因為顧及皇後娘娘。
倘若皇後娘娘也摒棄她,那她就當真小命不保了。
玳瑁跪地,整理了措辭,礙於帝王的威嚴,她亦不敢讓穆溫煙知道太多,硬著頭皮,道:“娘娘與皇上在西南之時已是兩情相悅,傅世子他對娘娘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你這才給您暗中送信。此事都怪奴婢,那日歸置書冊,將書信不小心夾了進去,娘娘恕罪啊!”
穆溫煙,“……”
她和蕭昱謹兩情相悅,她怎的不知?
那時候在西南,蕭昱謹明明嫌她煩,有一次入夜後,她悄悄從窗戶爬進他的屋子,還差點一劍被他給砍了。那少年又狠又冷的對她說,“以後不要這樣,我會傷了你。”
穆溫煙從不愉快的回憶中抽離,又問,“那以前的書信呢?”
玳瑁如實道:“都被娘娘您燒毀了。”
穆溫煙,“……”
不對呀,倘若她和傅恒澤之間沒什麼,那為甚要“毀屍滅跡”?
穆溫煙站起身,盯著玳瑁多看了幾眼,仿佛在審視她,“你出去蹲跳一百下!”
玳瑁,“……”
蹲跳是西南將士尋常的訓練之一,可女子若是蹲跳一百下,至少得臥榻幾日才能恢複。
穆溫煙並非苛待玳瑁。
她隻是太痛心了。
若非是因為那封信箋,她和蕭昱謹夜.夜.都能沒羞沒躁的.快.活.呢!
穆溫煙隻覺自己這次損失太過慘重!
***
丞相府。
今日又是一個豔陽天,按著大楚律法,丞相府有圈養府軍的資格,此時練武場內,長公子蘇燁正持劍巡視。
蘇燁今日著一身銀色暗繡紋的錦緞長袍,白玉冠束發,但凡他走過的地方,皆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拂過。
即便蘇燁日日捯飭的人模狗樣,但總會有種被人窺視牙齒的錯覺。
這無疑令得京城第一公子甚是煩悶。
忽然,一根急促的箭矢飛了過來,蘇燁方才遊神在外,根本不曾留意,幸好被一府軍察覺,立刻拔劍擋去了那根箭矢。
“保護長公子!”府軍當即大喊。
蘇燁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區區一根箭矢還奈何不了他。
要知道,他可是文武雙全的京城第一公子!
“公子,請看。”方才替蘇燁擋去箭矢的男子上前,將方才的斷箭,以及箭頭的一張手箋遞給了蘇燁。
按理說,這男子是立了大功了。
然而,他卻見蘇燁怒視了他一眼。
男子,“……”難道他救了公子不是立功了麼?
蘇燁的目光掃過手箋,上麵一行清晰的梅花小楷令得他身子一僵,蘇大公子立刻變了臉,“來人,與本公子出去一趟!”
片刻後,蘇燁抵達了長安街最熱鬧的一處酒樓。
按著手箋上所言,他讓隨從駐足,但他到底是個心機狡猾的,邁入酒樓之前,吩咐了一聲,“你們幾個守在下麵不要輕舉妄動,一會若是聽見我的暗號,便立刻衝上去。”
“是!公子!”
蘇燁上了二樓雅間,按著手箋上指示推開房門,緊接著又將門扇合上,他環視一周,道:“你可以出來了。”
這時,一穿著深藍色素麵錦鍛袍子,蒙著麵巾的男子從屏風後方走出。
男子身段頎長挺拔,清瘦卓絕。
即便臉被蒙著,但僅僅露出的一雙眉眼也是風光霽月。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會知道……我蘇家的即將要做的事?”蘇燁攥緊了手中劍柄,隨時將男子拿下。
男子輕笑,他故意變了音,根本聽不出是誰人,“蘇公子還是盡快打消殺了我的念頭比較好,我既然能單獨來見你,說明知道此事的人並非我一人,蘇公子打算趁著此次皇太後大壽,將皇後擄出皇宮,這可是殺頭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