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3 / 3)

蘇燁鮮少被人威脅,他原本懷疑今日射出箭矢之人是穆長風。

但見麵前此人體格,卻是比穆長風清瘦不少。

“你想怎樣?”蘇燁問,是敵是友還未必可知,隻要對方不是穆長風,一切都好辦。

男子靠近窗戶,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是一陣不以為然的輕笑,“嗬嗬,蘇公子大可不必緊張,我既已知道蘇家這樣大的秘密,此番又特邀蘇公子一見,必然不是你的敵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蘇燁沒甚耐心,麵前此人能輕易探查蘇家暗部的行動,可見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男子生了一雙極致幽深的眸,像千萬年一成不變的星河,淡淡道出一句,“蘇公子行動那一日,我想將戲班子的人馬換成我的人。”

蘇燁徹底僵住,甚至於有了一瞬間的奔潰。

對方就連蘇家安排了戲班子,且打算利用戲班子當做掩護,再將穆溫煙運出皇宮之事也知曉。

可想而知,蘇家的把柄不僅僅落在了穆溫煙一人手裏!

男子又說,“我給蘇公子三日時間考慮,若是三日後蘇公子不給答複,那就別怪我揭穿蘇家。”

蘇燁,“……”

男子並未逗留,丟下最後一句,便邁向門扉。

蘇燁稍稍回過神,但心緒不穩,“你到底是誰?”

男子並未回頭,隻是稍稍側過臉,“你無需知道。”

蘇燁立在原地,又一次通體生寒,頓覺自己配不上京城第一公子的稱號。

***

穆長風今日心情甚佳。

他單獨麵聖,並將上次祭天大典上的暗殺一事,細細分析了一遍給帝王聽。

雖說,穆長風很想整死蘇家,但他也同樣不想放過突厥四皇子。

故此,穆長風巧妙的將罪責推到了這二者的頭上。

“皇上,此番暗殺一事,與突厥脫不了幹係,但臣又查明,前陣子潛入京城的一批武林人士恐與蘇家也有關。”穆長風當然知道,是蘇家欲要暗殺妹妹,再嫁禍給突厥。

大楚與突厥遲早會有一場大戰,但不是眼下。

蕭昱謹是個精明且顧全大局的帝王,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直接殺了突厥四皇子。

然而,蘇家又是大楚一等一的外戚,早已專權數年,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帝王也絕對不會在沒有把握連根拔起的情況下就去動了蘇家。

故此,穆長風十分機智的,給了蕭昱謹一個台階下。

他道:“皇上,此事尚有太過詭異之處,不可妄下定論。”

蕭昱謹挑眉。

以前倒是沒有發現,穆長風這般上道。

君臣二人再度無話可說,不過穆長風今日是有備而來,他笑著問道:“皇上,皇後她……好些了麼?”

蕭昱謹昨晚的確有政務在身,但抽出時間陪她也不是不行。

隻不過,近日來,讓蕭昱謹發現了一樁事。

他一旦去哄穆溫煙,小混蛋就立刻變本加厲。

故此,他昨夜故意吊著她。

帝王抬眼,穆長風很自覺道:“皇上,實不相瞞,這世上最了解皇後娘娘的人,唯有臣了。要想哄好皇後娘娘,皇上千萬不要服軟,欲擒故縱是最好的法子,冷落她幾日,她自然就回頭了。”

蕭昱謹,“……”

他以前倒是極冷,後來她再也沒回頭。

帝王不知在想什麼,淡淡無溫道:“你可以退下了。”

穆長風擰眉,一臉不可思議,他這陣子算是掏心挖肺的效忠了,帝王難道沒看出來?還是他表現的不夠明顯?

穆長風又一次被蕭昱謹深深“傷到了”。

***

穆溫煙抱著一盅炒熟的小米,正趴在廊橋上喂錦鯉。

瞧著水中錦鯉發現了吃食,就立刻歡快的搖著尾巴朝著她遊來,她猛然之間驚覺了一樁事。

她不就像這水中又胖又呆的錦鯉麼?

蕭昱謹撒點“食”,她就忍不住搖著尾巴向他靠近,前提是在她有尾巴的情況下。

穆溫煙呆了呆。

直覺告訴她,她昨天晚上中計了!

哼!好一個蕭昱謹!

穆溫煙氣的跺腳,仿佛昨晚被.狠心辜.負.了一整夜!

莊嬤嬤看著穆溫煙一會跺腳,一會氣鼓鼓的撒魚食,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多問。

這時,一宮婢快步走來,福了福身恭敬道:“娘娘,皇上來了。”

穆溫煙小身板一僵,回頭一看,沒有發現蕭昱謹的人影,問道:“他現在人在哪裏?”

宮婢如實道:“皇上剛踏足未央宮的宮門,現下……”

未及宮婢說完,穆溫煙將手中小盅交給了莊嬤嬤,提著裙擺,幾乎是往寢殿的方向一路狂奔。

莊嬤嬤看著她散漫灑脫的窈窕背影,半晌沒有回過神。

今個兒早晨是誰說自個兒嬌軟無力,吃飯都沒力氣了?

這廂,穆溫煙剛筆直的躺好,守在寢殿外的立侍稟報道:“皇上駕到!”

蕭昱謹身段高大,雙腿筆直修長,沒幾步就來到內殿,一眼就看見了正躺在榻上的穆溫煙,她氣息略顯不穩,因為急促呼吸之故,鼓.鼓.的.胸.脯.起起伏伏,小臉不知為何漲的彤紅。

蕭昱謹的目光了落在了她仍舊穿在腳上的繡花鞋,劍眉微不可見的輕挑,“皇後不舒服?”

穆溫煙太不舒服了,簡直全身心不舒坦,哪兒哪兒都別扭的緊。

平複稍許,穆溫煙眸光渙散,眼淚說來就來,但並未流下來,而是虛弱的恰到好處,“我體虛無力,心跳極快,茶飯不思,大約是病了呢,嚶嚶嚶……”

蕭昱謹站在床榻邊,帝王一慣薄涼的唇微微一動,柔聲說,“朕給你宣太醫。”

穆溫煙立刻製止了他,眨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帝王,“不行呀,太醫怕治不了我的病。”

見此景,蕭昱謹又想起了曾經。

起初,她還隻是一個四處搗亂的小團子,時常纏著他胡鬧。

她的那點小伎倆總是一眼被他看穿。

故此,他多數時候都不曾配合她。

比方說,她想拉著他一塊溜出去玩,就騙他說,她得了抑鬱之症,需得出去玩耍,但那時他的心思太重,從未陪著她胡鬧。

帝王擰眉,嗓音更柔了,“那皇後想如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