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煙都懷疑,她以前是否也是棋子之一。
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
穆溫煙胸口的小鹿“砰砰砰”跳個不停。
蕭昱謹挨的太近,他似乎也有所察覺,方才還凝肅的臉,忽然一笑,抬手揉了揉穆溫煙的腦袋,“朕的煙兒,比此前聰明多了。”
一想起剛剛失智時的熊孩子樣,穆溫煙小臉一紅,尷尬的想在床柱上撞幾下,好在她並沒有想起一切。
穆溫煙不接話,身子微僵。
蕭昱謹眸光忽的暗了暗,又說,“煙兒將那夜的事忘了,好麼?”
穆溫煙也想忘。
她現在突然明白,為何她會疏遠蕭昱謹的緣故了。
除了那晚的約定之外,還有可能是真的怕他了。
她的表情被蕭昱謹盡收眼底,男人素來不會解釋,可現下倒是耐心十足,他喜歡極了穆溫煙額前的小碎發,指尖饒有興致的摩挲、打轉兒。
“煙兒,縱使朕心機甚重,也從不會算計你,你莫要怕朕。”
穆溫煙這個時候哪裏敢造次?
亦是不敢矯揉造作的!
整個穆家,還有她自己的小命都攥在蕭昱謹手裏呢。
再想想她腹中的小娃娃,穆溫煙頓覺前途一片茫茫,縱使一盒栗子糖也挽回不了她的心情。
蕭昱謹俯身親了親穆溫煙的眉心,到底不敢招惹她,否則受罪的隻能是他自己,“你好生養胎。”
他起身要走,穆溫煙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袍一角,她的心智到底還是不夠,沒有忍住,直接問出了口,“接下來,皇上打算怎麼做?穆家……沒有幫著傅恒澤,爹爹是個顧全大局的人,西南百姓才是他最在意的,先帝已故,爹爹真正忠於的是大楚。”
蕭昱謹眉心緊蹙,穆溫煙的小心翼翼讓他心頭不快,但男人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離開之後,俯身給穆溫煙掖了掖身上薄衾。
穆溫煙,“……”
怎麼覺得還是當個小傻子比較順遂安逸啊?!
***
蕭昱謹走出了屋子。
穆淩當即站直身板,清了清嗓子,可能是擔心被帝王誤解,他明明沒有“做賊”,卻像極了做賊心虛之態。
“咳咳咳……皇上!”
穆淩態度恭敬,除卻有種莫名的做賊心虛之外,還有不打自招的嫌疑,“臣並不知傅恒澤會闖入府宅,他此前也在西南小住,對穆家宅邸地形了如指掌,臣部署在外的護院絕對不會放水!”
站在一旁的花菇,“……”
這位國公爺怎麼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皇上如此精明,當然看出來穆家今日並未幫襯傅恒澤。
國公爺這般急著解釋,很不明智啊。
花菇麵無表情,對穆家的男子愈發沒了期待。
蕭昱謹輕應了一聲,沒有將花菇當做外人,當著她的麵,問道:“嶽父還有什麼事,直言吧。”
穆淩當即撩袍跪下,錚錚漢子第一次向搶走自己女兒的人服軟,“懇請皇上莫要怪罪煙兒!煙兒還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懂啊!”
蕭昱謹唇角一抽。
他讓一個“孩子”有孕了……
穆淩一慣不會說話,蕭昱謹太陽穴脹痛,不與他計較,“煙兒幫了朕大忙,朕為何要怪罪?”
他計較的不是穆溫煙求他放走傅恒澤。
他真正在意的,是穆溫煙心裏的人到底是誰。
穆淩僵了僵。
嗯?什麼意思?
他為甚總是聽不懂蕭昱謹的話?
夫人不在身邊,他就少了一個智囊,難怪夫人臨走之前,讓他守在家中即可,莫要有任何動作……
夫人讓他莫動,他當真就不該動啊!
自古,君臣之間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除非利益一致。
而如今,穆家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穆溫煙有了皇嗣,即便穆淩不想去爭,但為了外孫,也隻能去爭,他抱拳道:“穆家從今日起,全憑皇上調遣!”
穆淩一根筋,又是老古董,他與先帝,以及冠軍侯曾是過命之交,讓他改認新主當真不易。
蕭昱謹上前一步,親手扶住了穆淩的雙臂,讓他起身,“那朕就多謝嶽父了。”
穆淩眉梢一挑,這混賬小子以前是不是就打了煙兒的主意?他彼時隻顧著打戰,竟是忽視了煙兒早就被群狼環伺。
罷了!
時至今日,還得往前看。
穆淩將前幾日收到的飛鴿傳書遞給了蕭昱謹,“皇上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