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謹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一起皆在他的預料之中,帝王並未盛怒,反而唇角一勾。
穆淩卻是憂心忡忡,假皇帝倘若把持朝政,那夫人與傻兒子豈不是危險了?!
“皇上,眼下假皇帝在皇宮胡作非為,這萬一讓他找到玉璽與虎符,後果不堪設想啊。”穆淩道,其實,他不關心什麼朝堂社稷,他有限的腦子,隻能擔憂妻兒,還有西南安危。
蕭昱謹道:“朕擇日潛回京城,煙兒就交給嶽父了。”
翁婿二人破天荒的和諧相處,正說著,門扇被人從裏打開,穆溫煙不知偷聽多久了,她隨了其母的聰慧,便是從這三言兩語之中也能猜出個大概,“我也要回京。”
她剛要邁出,就見蕭昱謹、穆淩,還有花菇走上前,欲要攙扶她。
但穆淩與花菇又堪堪止了步子,仿佛是要給蕭昱謹讓路。
蕭昱謹的長臂圈住了她的細腰,低低一喝,“別胡鬧。”
穆溫煙卻是有自己的思量,“若是假皇帝去了未央宮,必然會發現我早就離宮了,屆時該如何維護我的名聲?所有人皆以為我還在未央宮養病,縱使北魏一麵之詞,也不能證明當日蓬頭垢麵的少年郎就是大楚皇後,故此……我必須得入宮。”
她若回宮,還能與穆家裏應外合,為了她腹中小娃娃,她怎麼也得坐穩皇後之位。
穆溫煙深知蕭昱謹的軟肋,小手揪著他的衣襟,裝作無力又羸弱的晃了晃,實在哭不出來,就蹙著小眉頭裝作泫然欲泣的樣子,“皇上呀,算我求你了,你一人回京,我想你時該如何是好?我也相信皇上一定有保全我的法子,你我夫妻雙劍合璧,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嚶……”
剛要哽咽,卻是發現哭功大減。
穆溫煙堪堪止了低泣,臉埋入男人胸腔,遮掩尷尬。
花菇,“……”
穆淩看呆了,若非自己親眼所見,他這輩子都不會相信妖後傳言,可眼下……
蕭昱謹不知想到了什麼,須臾竟應下了,“好。”
***
京城,守在穆家母子二人所居宅邸外麵的探子陡然僵住。
手中尚未.射.出的箭矢顫了一顫。
方才明明已經瞄準信鴿,卻就在關鍵之時,一白色身影突然騰空冒出,隨即截獲信鴿。
“頭兒,這下該怎麼辦?相爺若是知道此事,定然會懲戒我等。”
“還能怎麼辦?!如實稟報!”
此時,穆長風抱著一隻鴿子,狂奔入了堂屋。
能從蘇家探子手中奪下信鴿當真不易,虧得他趴在院牆守了半天。
穆家的暗號他看不懂,這些東西他自幼就不擅長,倒是妹妹聰慧,一教就會。穆長風時常在想,他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傳宗接代。
“母親!西南來信!”
國公夫人算著日子,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穆長風將綁在信鴿腳上的手箋摘下,交給了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打開手箋,上麵密密麻麻的暗號,穆長風一句也看不懂。
“母親,書信上究竟說了什麼?”穆長風隻恨自己不曾靜心研究學問。
國公夫人一目十行,高深莫測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皇上與煙兒即將入京了,上麵提及了守城軍將領曹將軍,他是皇上的心腹,你盡快暗中與他聯絡,屆時護著帝後二人安然潛入皇宮。”
穆長風又聽不懂了,“可……宮裏不是有一位假皇帝麼?皇上與煙兒此時入京是什麼意思?”
相比穆長風的一臉茫然,國公夫人卻是笑了,答非所問,“兒子,你要當舅舅了。”
穆長風,“……”
***
回京路上,穆溫煙等人喬裝打扮成了商販。
穆溫煙身形纖細,雖是該有肉的地方半點不少,但這一胎不顯懷,穿著寬鬆夏裳根本看不出有孕跡象。
這一天,日落黃昏,一行人在驛站歇腳,蕭昱謹易了容,雖容貌仍舊清俊,但穆溫煙一慣以貌取人,這陣子不怎麼黏著他。
帝王與心腹商榷要事之際,穆溫煙站在廊下看日落。
花菇悄然靠近,單手持劍,隨時隨地查看四周動靜。
穆溫煙仰麵望著落日西沉的方向,低低輕歎,“小姐姐,我可能抑鬱了。”
花菇微僵,她不能理解小姑娘的心情,但見穆溫煙這般多愁善感,還是忍不住寬慰,花菇一手搭在了穆溫煙身上,攬著她纖細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切都會好的,娘娘不著急。”
穆溫煙近日情緒波動極大,據說有孕之後的婦人多半都會如此,她也不知是不是真,“小姐姐,還是你待我最好。”
花菇動了動嘴,沒有否認,“嗯。”